接着锦被擦过她的鼻尖盖到只露出一双浅蓝眸子的程度。
春春被帝君突然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耳中却落入了一道轻佻戏谑的声音自外间向里靠近,“帝君这是要就寝了?”
帝君偏过头看了来人一眼,继而道:“你来做什么?”他这时候不应该好好听戌炎讲温家之事,再不济就是回到魔界冲动一番,怎么就来栖梧宫中了。
“这么冷淡可就不讨喜了,”然湮走到寝榻边上,看见被帝君捂得严实的小可怜儿啧啧叹了一声,那双桃花眼里写满了大大的怜惜之色,“你将人捂得这么紧作甚,小心她一口气背过去最后担惊受怕的又是你。”
帝君偏过头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将锦被往下拉了些,视线对上小东西幽幽怨怨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堪堪别开眼,转眸问向来人,“戌炎都与你说清楚了?”
“嗯,清楚了。”然湮敛眸掩去眸中暗色,一边盘算着怎么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这人听,那榻上的小东西倒是先开了口,“而溪呢?”
然湮怔了怔,此处只有他们三人,她问的自然不会是帝君。遂狐疑地拿他的那对桃花眼打量着榻上的小姑娘,疑心她是如何肯定他会知晓六公主身在何处。
在日月森林那会儿,她被人偶师掳去之前,他可都未与六公主有过直接接触。帝君就更不可能了,这人又不是个碎嘴的。
可是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却如此笃定。
他不知道的是,而溪心里一直惦记着很久之前偶然遇见的一位公子,她记得最牢的,就是而溪放在心尖上的那人生了一对桃花眼,狭长狭长的应该很是好看,大概就跟现在她跟前的这位少年一样吧。
直觉告诉她,等他们发现她不见了而溪应是最慌张的那个,定会安不下心来要寻她。凌均太子是个理智的不会即刻便追出去,天族太子么自保还是个问题暂且抛到一边。剩下的就是这个帝君的旧识,生得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运起剑来气势倒是满满的。别的不说,单冲他长着一对桃花眼这点,八成也是个会怜香惜玉的。而溪若是担心她到哭鼻子了,这厮绝对是第一个迎上前的,再加上而溪对桃花眼情有独钟,一时也不会直接拒绝。至于帝君,哼哼,他那厢才不会担心自己有没有出事呢。
只是被掳走之后发生的事,她完全没有印象,而帝君也不曾问过。
然湮清了清嗓子,桃花眼瞟了瞟一副淡然相的帝君,开口回答了小姑娘的疑问,“她方才上九思天挖凌越仙君的冬榕酿喝去了,这会儿已是躺下了。”然湮沉吟了会儿,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她原本是要下来看你的,我看她被我阻止又放心不下,便代她来九幽殿,顺便与你家帝君说说话。”
咦,而溪居然又去偷凌越仙君的酒,还把自己给灌到提前休息去了?但是,这人说的“你家的帝君”又算怎么一回事?要说也是她是帝君家的……呸,谁是帝君的了。
帝君又是掩袖一声轻咳打断了二人的交流,大掌拍开然湮靠近春春的身子,淡淡道:“既然有事与本君说便别杵在这儿,随本君去前殿。”
然湮一面躲开他袭来的手一面假意夸张地大喊道:“小东西,你家帝君还讲不讲理了?我只是个前来探望再顺带陪他解闷的良家少年,他居然这般欺侮于我,你可要好生与他说道说道。”
帝君沉下脸扫了眼身前夸张跳脚的然湮,甩了袖子正要带人离开,衣角却被一只葱白小手揪住了。
然湮如同发现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桃花眼熠熠地发出亮光来。
春春对上帝君自上而下望过来的不解眼神,缩了缩脖子撇开视线,手依然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小嘴微张,“你,早…早点回来。”
帝君呆呆地滞在榻边上杵了好久,直到身后某人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狂笑声才如梦初醒,目光落在小东西紧张得连连轻颤的睫羽上,柔声道:“本君去去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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