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春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一双浅蓝色的眸子愣愣地望着现身玄袍男子身侧之人,淡蓝长袍、温润暖玉,唯面上多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揭过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坦然平和的神情猛地击中心口。
那日人偶师身上若隐若现的一抹药香味,当真不是她的错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是他?千言万语尽数包含在这三字中。
流濯并未回应,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穿过她看向了远处,叫人看不透。
“为什么?”玄袍男子一声嗤笑,瘦长的手抚上流濯的肩头,额间的印记深浅涌动,“流濯是我的徒儿,不帮着我莫非要帮衬你们?”
帝君收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淡漠的声音里透着一分疏离和平静,“连氏兄妹可是你害的?或者说,你还有另外一种身份,能操纵人偶与死尸的傀儡师?”
流濯缓然的眸子慢慢抬起看向帝君,眼中掀起了一道波澜,“是。”
他承认了。
难道最开始将她送到帝君身旁也是这人一手筹谋规划的算计?帝君做了一万年的九幽帝君虽每月会遭受断尾之痛,但毕竟还算相安无事,要不是她的出现,帝君也不会被魔界之人盯上,屡次三番地对他下手。可流濯又分明是早与帝君相识,为何要等到如今才出手?
流濯依旧看着帝君,“你如何认出的我?”自认从认识他到与他相处的这段光景中做得天衣无缝,自然到连自己都快被蒙在其中当成了真。
“长诀针既是神器亦是魔器,通体金光璀璨可长可短,世间唯有学医之人方可驾驭。”
帝君道,墨色的瞳中极快地泛起了一道苦涩转瞬便归于淡然。流濯将一切嫌疑推向思弦,自己却以他多年至交的身份将嫌疑洗刷得干干净净,最后再给他重重一击。
本来他不该知道这些,也绝不会将日月森林里遇到的那人偶师与流濯联系在一起。春春被掠的那几日,他并非只是理清了春春之于他的重要,更多的,便是脑中接连闪过的一帧帧的画面。从然湮时不时的对那人的提及到瑶天阙被焚、那人砍断他的神尾,再到流濯一次次为他施用金针缓解每月廿五的断尾之痛,最后停在人偶师操纵人偶的金线,一幕幕加深他的思疑,而迟芴手中魔渊松果的出现,印证了他的怀疑。
断尾之时那人额间现出的印记乃是魔族的象征,然湮也有。魔界之人离开魔族便会自动隐藏起额间的黑色印记,若非到冲动之时不会显现。父王母后与族人的灭亡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以致他忘了然湮先前时常言及的那人与瑶天阙神火中取他神尾之人有着近乎相同的装束。
一样的披于脑后的墨色长发,一样的左额前多出来的一缕,一样的,魔族的印记。
至于流濯——他伤于魔器,断尾之痛也是因魔器强行砍去他的神尾,魔器中的煞气横行无忌所造成,这么些年来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若要真正缓解,无非是找到神尾重新接上,又或者以其他魔器相互制衡。流濯的金针能缓和他的疾苦,这世间唯一存放于冰檀盒的金针,唯有亦神亦魔长短可变的长诀针。另,九幽殿下了禁制,迟芴出不得九幽殿,而往来年岁当中,他并不记得有人曾赠松果于他,上一任的九幽帝君亦不可能会收下这种东西,算来算去,能自由出入九幽殿而四卫不会在意的,也只有流濯一人。如此,一切都解释通了。
只是一直将流濯以友人相待,到头来却是这般的真相,心中难免凄怆。
流濯勾唇扯出一抹笑,“原来如此。”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与他为敌,只是墨允的话他必须照做。既然他的身份已被他识破,二人便只能也只会是站在对立面。
帝君眸中亮色慢慢殆尽。他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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