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这天,早上微微亮,将满五岁的冷年年一早起床,给外公冷嵘做了早饭,提着前夜准备好的竹篮,牵着家里那只苍老的土狗大黄,向隔壁的申雨哥哥家走去。
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挨家挨户的欢声笑语隐约可闻,喜气洋洋地准备着除夕的团圆盛宴。
邻家的小哥哥申雨,这个年关依旧没有等到自己的父母返乡。年年为他难过,却也偷偷地庆幸,这位整个寒假都能教自己念书认字了。
听到窗外的集结口哨,申雨懒洋洋地打开窗户,绝道一片的短发调皮地粘在惺忪的睡颜之上。他揉揉眼睛,无奈地看着窗外的小丫头。
日出的光芒从冷年年背后照射过来,女孩的短发参差不齐,臃肿的棉袄外面罩了件被洗得发白的灰色卫衣,略显大,是申雨两三年前穿不上的旧款,因营养不良而苍白的脸上,一双水亮的大眼睛,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再怎么疯疯癫癫的假小子,终究还是女孩子的。申雨这样想着,埋怨小丫头扰人清梦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大黄都叫了好多遍,你还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是谁昨天信誓旦旦地说要陪我去看妈妈的!”年年气呼呼,拉拉手中的手中的绳子,绳子那头一只黄毛大狗,表示赞同地摇了摇尾巴,不禁让申雨莞尔。
这丫头,居然连“信誓旦旦”都学会用了呢。申雨不再辩解,放下窗帘,在屋内叮叮咚咚地折腾了几分钟,打开门,再次出现在了年年面前。
十二岁的少年,个头不知从何时开始突然激长,被长年日晒的皮肤有些黝黑,咧嘴笑的时候将牙齿衬托的格外洁白。女孩踮起脚尖,抬起手,将申雨额头滴淌的清水抹去,嗔怪道:“急什么,当心感冒了。”
“不要紧,我先看看,这次给玉姨带了什么好吃的……”申雨说着,抢过年年手中的提篮,掀开棉布,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饺子,刚刚蒸好的咸鱼,新鲜的水果……还有一串鞭炮、一堆折成元宝的锡纸,一个作业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铅笔字。
今天是小丫头的生日,她拿出了家里储藏着的最好的东西,只为在坟前祭奠她的母亲。
申雨揉揉小姑娘的短发,“走吧,丫头!”
……
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男孩女孩来到了后山。
山脚下,外公五年前种下的梧桐树,在这个季节不见一片绿叶,却还在用苍老的枝干为身下的土丘遮挡四面的寒风。墓前一块不够规则的长方体大理石,上面的字是外公当年一刀一刀刻下的繁体:“爱女冷玉之墓”。
偶尔几只乌鸦飞过,唱着彼此问候早安的歌,一派萧条的景象让年年的鼻子有些发酸,她默默地从申雨手上接过篮子,说:“哥哥,我想陪妈妈说说话。”
申雨他从地上抱起大黄,腾出一只手抚平年年微微皱起的眉头,然后指指对面的高地,轻声说道:“不要想太多,我和大黄在前面等你。”
申雨将牵引大黄的绳子缠绑在一棵小树上,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燃,错综缭绕的不仅是烟雾,还有少年复杂的心思。
冷家这小丫头,从小都是被自己当亲妹妹一样守着,可他明年秋天就要离开夏庄,去镇上的初中寄宿读书。虽说年年心智成熟地早,很懂事,家里留着一老一小,到底让人放心不下。
冷年年将竹篮放在玉姨的墓碑前,跪下去抽出篮底的手帕,轻轻地擦拭墓碑上的尘埃,口中念念有词。她的眼睛渐渐泛红,肩膀轻轻颤抖着。
少年的心也跟着刺痛起来,他的记忆再次回到五年前,
又见冷家玉姨的那一天……
那年寒假,七岁的申雨每天早上不需奶奶催促,就会带上所有的弹珠,和其他孩子一样跑去村口,一边嘻嘻玩闹着,一边翘首等待着有可能从大都市衣锦归来的父母。
申雨记得,那时料峭的春寒刚过,妈妈将他一整年的衣服都缝补清洗了一遍,爸爸也砍掉院落里的梧桐树,花了两天两夜为他赶制了上小学用的课桌,发狠话给儿子:“臭小子,你今年秋天要上小学了,老子得出去挣钱。年底回来咱家就过好日子,你要是不学好,老子回来打断你的腿。”
他们顾不得老母亲李环再三的挽留和叮咛,顾不得泥泞的雨路还未沥干,便踏上了向南的打工之路。
此后的大半年,和村里其他孤寡老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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