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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若无的气息似乎正从自己的耳畔划过……这不由让她的心怦怦直跳起来，一时脸红如霞，脑海之中也乱成了一团。

贺湛秋极力压制着心里那股不受控制的骚动情绪，她实在没有想到，与穆九烟的亲密接触，竟会带给自己如此大的反应。她并非不知“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只是面对穆九烟，她一直以为在自己的心中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柔弱的人罢了，他是需要自己的保护的。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忽然意识到，穆九烟就算是再柔弱，也是一个青年男子。因为她背靠着的这个人的胸膛虽然单薄，但也足以将自己拥抱在怀中；他的手臂再无力，也足以圈住她那纤细的腰肢；他的呼吸就算是再微弱，也足以让她那晶莹的耳朵迅速变得热烫起来……

贺湛秋满脑子的懵懵懂懂、乱乱糟糟，便没有再顾及到身下的马儿来。那马儿走得越来越慢，最后是干脆将脚步也停了下来。“公主……”身后传来穆九烟那柔和的声音，贺湛秋心中一跳，脸上的红晕是更甚了，身上的热意是不用说，简直觉得连额上都冒出了小汗珠来。

她慌慌地应了一声，却仍没有意识到身下的马儿已经不再走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觉得自己的腰畔一松，一只微冷的手伸了过来，覆在了自己那握着马鞭的右手之上。

贺湛秋直直地看着那只洁白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向上扬了扬，将马鞭给带了起来，打在马身上，一连打了三下，力气虽不大，但马还是“得得”地重新跑了起来。贺湛秋这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一时脸红得似熟透的桃子，真是羞得恨不得立时躲了起来！而此时紧贴在她身后的穆九烟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并不多言。

就这样，两人骑着马缓缓而行，又走了些时候，当秋风带着凉意不疾不徐地吹到贺湛秋的身上之时，从她体内涌起的那股热意才开始渐渐不再那般强烈。她看着两旁如画的秋景，不由轻轻吐了口气。

这时，她感受着身后之人的气息，鼻端似乎是闻到了一种淡淡的药味，药味里又似乎缭绕着一种神秘的幽香，仿佛是兰花的香味。她闭了闭眼眸，感到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地颤动着，带着一种慌乱的甜蜜。

马儿慢慢悠悠，踩在厚厚的枯叶上，带起一阵阵清脆的声响。林中无人语之声，只有鸟儿的啁啾长鸣。斜斜的夕阳穿过一层层的树木，射进这幽静的林中，这样的感觉仿佛是身在烟中梦里。贺湛秋抿着嘴微微笑着，不知为何，此刻与穆九烟同乘着一匹马，竟然有一种浪迹天涯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浪漫，似乎是无拘无束，平淡而又幸福……

就这样走着走着，前面渐渐可看到一片碧绿色的湖泊来，宛如一块不大不小的美玉。四周荻花摇曳生姿，氤氲着淡淡的一层烟雾。湖边本有两三只棕黄色的野鹿在饮水，不过听到这边的声响，便惊得抬起了头，很快蹿到林子里去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应该是极其慢的，但此时的贺湛秋却觉得仿佛是瞬息之间就到了，这让她不由觉得有些失落。再往前走了几步，她便翻身下了马，将穆九烟小心地从马上接了下来。穆九烟道：“有劳公主。”她听着他的话，脸上仍然染着如桃花一般的晕红，心也怦怦直跳，连眼睛也不敢望向穆九烟，只是道了一句：“这就到了！”然后自己一个人疾步走到了湖边去了。

她低着头望着那微微泛着涟漪的湖水，又还是忍不住悄悄偏过了脸，望向缓缓走过来的穆九烟。只看了一眼，又回转了视线，望着露出裙摆的那双浅红色的翘头履，心中忽然有些意识到了，为何自己看到许盈香对穆九烟那般亲密心里会不舒服起来，为何这一路与穆九烟同乘一匹马自己会有如此激荡的情绪，为何一听说穆九烟病了，自己便会对他如此关怀……这一切的一切如今看来，难道不都是出于对穆九烟的喜欢？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更是让她觉得羞涩连连，想着穆九烟就站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她觉得简直是连手脚也不知如何安放了。

☆、第十六章心事（2）

就在这时，她感到有人向这边走来，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贺湛秋慌乱地攥紧了手中的披帛，不知道是该回过身去，还是继续这般站着，装作不知道。还没有等她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到身后的人似轻叹了一声，道：“公主，天也晚了，不如回去罢？”

贺湛秋这才知道原来此时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孟君庭。她急忙回过了身，向四周一望，却见那穆九烟站在不远处的几株红枫下，手拈着一片红枫，似是若有所思。

她急急将视线收了回来，道：“你几时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孟君庭沉默地望着她，并无言语。贺湛秋想起先前的事，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了低头，道：“你早就到这儿了？”孟君庭沉默了一下，道：“君庭一直跟在公主身后。”贺湛秋惊讶地抬起了头望着他，忽儿意识到这一路与穆九烟同乘着马的情景定然亦是被他所看到了，一时不由羞意难当，偏了半边脸，道：“你……你……”心颤抖得厉害，简直连攥着披帛的双手也有些颤抖了起来。

孟君庭看着她的样子，这一路以来，心已经黯淡成了一片，这时便转过了身，道：“不早了，请公主早些回宫。”贺湛秋羞窘过后，便不觉有些气恼起来，她回身看着孟君庭道：“孟君庭，你……你……”是让他“不要乱想”么？还是让他“不要乱说”？但孟君庭的确是什么也没有说。面对着他这样沉默的态度，贺湛秋心里越发觉得气恼起来。但若是孟君庭当真说了什么，只怕她也还是会对他大发脾气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有些僵持了起来，这时穆九烟却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站在离他们一丈之远的地方。贺湛秋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放到了他的身上，刚想向他走过去，但是当着孟君庭的面，又觉得难以动作。

孟君庭看了贺湛秋一眼，便走到穆九烟跟前，道：“天晚了，回去罢。”穆九烟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身子却摇晃了一下。孟君庭扶着他的手臂，道：“你怎么样？”贺湛秋也急忙走了上来，道：“你可是累了？不打紧罢？”

穆九烟闭了闭眼眸，柔声语道：“是有些觉得累了……不过，也并不要紧……”贺湛秋看他脸色恹恹，颇有倦态，便道：“我们快些回去，让你好好休息。”这时也管不得那许多了，扶了穆九烟就要走。孟君庭拉住了她，道：“公主，还是让我来罢。”

孟君庭扶着穆九烟上了马，便听他道：“有劳君庭哥哥……”孟君庭本待不理他的，不过听他语声柔弱，脸色如雪一般苍白，长长的眼睫也是垂着，似乎连眼睛也睁不开似的，心下也有些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