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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这栋楼是24小时通宵开门的,有一个门卫,因为楼里很多人会彻夜工作,他们需要去附近找宵夜吃。

须允到了要去的楼层,慌张地打开门,进去后把门一锁,赶紧找到灯的开关和充电器。

等待手机开机的时间,须允用毛巾捂住伤口,趴在办公桌上。

他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四肢慢慢变得无力,好像即将进入梦境……

他要死了吗?

须允并不怕死,他从来都不怕,但是他想死的有价值些,而不是这样。

他回忆起和妻子愉快的过去。他们是失败者的组合,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须允不要求妻子的外貌、外形,妻子也不求须允有多么高的成就。两个人在乎的是对方的存在,给他们带去生命的意义。每当放弃时,就会去想,为了对方,必须活下去。

失去了妻子,须允的世界塌了。生活的意义也被剥夺了,好像他这个人的存在也变得荡然无存……

【“别离开他,待在他身边,替我看着他……别让他一个人。”】

须允的手机已经能开机了。须允打开手机,找到今泯一的电话。他现在只能求今泯一了吗?今泯一对他很好,须允清楚。

可为什么今泯一不能像他的妻子一样肯定他的存在呢?……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呢?

拨了电话,须允靠在椅背上,还在拼命喘气,子弹扯着腹部所有的肌肉,疼痛不已。

“你怎么还不回来?”电话另一头今泯一的烟酒嗓音,像是吗FEI一样,止住须允从腹部神经传来的疼痛。

“我,我……我在工作室。”

“你在那儿干什么?快点回来。”

“我……呃!哈!”须允从椅子上跌下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痛使须允清醒了,“周成驹在追我,你能不能让原秋……原秋来……”

“你受伤了吗?是不是?什么伤,在哪儿?”

“右侧腰,枪伤。”

“你在那儿别动,我现在立马就过去。”

“拜托你,别挂电话。”须允背靠着墙,头抵着办公桌,“我怕自己睡过去……我不想死。”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

须允感到一股暖流,流过了被冰封已久的心脏,痒痒的,但是又像是被电击了般,活了过来。

他不怕死,但是又必须活下去,不然也不会答应今泯一的条件。他还有不喜欢他的妹妹,视他为累赘的父母,他要活下去。但这些人都并不在乎他。唯一有一个女人,一个不是那么完美的女人,在他身后扶着他,可是她却被混蛋们给折磨死了。

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他只有一个人。

“今泯一,别让我死,我求你。”

“……我马上就到。”今泯一放下手机,抹掉莫名跑出来的眼泪,坐进原秋开来的车里。

.

说到这儿,须允突然哽咽了,掀开病人服,将枪伤的疤痕给岚桓看。

岚桓的喉咙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样疼痛。虽然知道须允后来还是活下来了,可当时,须允的心情,岚桓根本无法猜测。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死’是怎么回事,第一次想要活下去。”须允放下病人服,“死之前,我满脑子都是和我有关系的那些人,想到我爸妈会怎么哭,我妹妹会怎样伤心,我就像被未来他们的悲伤感染了一样,嚎啕大哭。”

“……他救了你?”

紧紧咬着嘴唇的须允,抽泣了一下。

.

今泯一一路上不断鼓励着须允,让他撑下去。

须允默默地听着,让今泯一讲更多。

今泯一一边和须允说话,一边跟前排坐的手下交代叫急救车过去。

须允渐渐停止了哭泣,他的气息声越来越小。今泯一害怕他晕了过去,一直在电话另一头喊他,让他再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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