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多了,孟元年一时根本再也想不起来。他睁开眼睛看着车窗上自己的阴影,模糊的面容,混淆的轮廓,只是这么一个打盹的工夫而已,竟然又是十年过去了。
他疲倦的靠在椅背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裴清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侧脸,消瘦的隐隐还有一圈青色的胡渣。他的睫毛很长,像一把蒲扇一样浓密又好看,他的眼睛狭长眼角上挑仿佛永远在笑,他的眼神却是寂寞的。他的表情那么寥落又空荡,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裴清捏紧了方向盘,心里无数次的遗憾没能陪着他走过那最难熬的十年,所以现在只能这样像个局外人在旁边观看着,却没有置喙的资格。他收回心神专注的开着车,孟元年的从前他没来得及参与,至少以后,他可以给他守候。
“元年,到家了。”裴清小声的回头冲孟元年喊了一声。孟元年这才回过神来,他像累极了似的靠在哪儿过来半晌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站在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走进玄关处脱掉鞋子,鞋架上还放着十年前的拖鞋,各色的都摆着一双整整齐齐的放在哪儿。客厅的那架白色钢琴被保养得还像是新的,酒橱上的酒甚至都还照着十年前的顺序摆放着。淡蓝色的沙发已经有些发白,落地窗前的方案上还放着那个红木茶盘,上面茶具、杯、壶一应俱有。在方案两边摆着的几个紫罗兰色得棉缎蒲团和垂着流苏边的淡紫色透明纱制幕帘已经显出几分陈旧的颜色。这明明还是一副十年前的模样,却又已经染上了岁月的尘霜。
孟元年在大厅站了许久,才折身上楼。这十年来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这里度过,这十年他买了很多房子,却唯独只有这里能给他安心归属的感觉。十年了,他也从未带邵嫣来过,他其实也觉得很对不起邵嫣,可又想想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他从来没碰过她,若不是因为司贤,他可能都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去应付着邵家。
他曾有很多机会让邵其仁痛不欲生,可又想到他唯一的儿子,怎么能有一个声名狼藉的外祖家呢。他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他爱的人,那就给他的孩子吧,尽管那个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他拉开窗帘,从窗户向外望去,这十年上海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从前这样望出去可以看到大片的香樟树和开着粉色花朵的合欢,如今却只见高楼林立,灯红酒绿。
他的视线落到床头柜的相框上,孟司贤那张秀气的脸上露着灿烂的笑意,一瞬间就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合了。只不过那个人要比孟司贤大的的多,他们相遇时,那个人已经是个大男孩了,却还是爱哭,喜欢粘着他,会抱着他,他笑的那样真诚又美丽,他爱的也是那么坦荡而纯真。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们却没能在一起。
孟元年颓丧的坐到床上仰躺着,看头顶的天花板,就在这张床,他们曾经亲吻拥抱着彼此,可如今却都成了他一个人的回忆。这漫长的岁月,不过才过去十年而已,竟就像是过了千百万年那般难熬,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手机在这时响起了,他拿过来看了看,是孟司贤。他唇角微微勾起神色变的温柔起来,说话的语气去还是严厉的:“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爸爸,你今晚又在忙吗?”那头传来孟司贤认真稚嫩的声音,他脆生生的说着:“爸爸,我这次如果得了第一名,你可不可以搬回家跟妈妈一起住?”
“小孩子就不要管大人的事,你好好上学就行。”孟元年沉默了会儿,才接着说:“我会多回去陪你妈妈的,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这么早就操心大人的事情。”
“我也不想操心啊,可是爸爸也太能让人担心了,我也是很苦恼的。”孟元年听着孟司贤一副埋怨的语气,不用见到他都仿佛能想象出他现在皱着眉头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小年纪苦恼些什么,小心提前变的比爸爸还老。”
“爸爸才不老,我们班的女同学都是爸爸的迷妹。”孟司贤略微有些不满的在那头嘟囔着,“爸爸也太狡猾了,每次都对大家用美男计,我们学校的好多老师都对您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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