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她卧病在床,外头便是好一阵风云突变,虽说那场不小的爆炸没将先帝先后的骸骨给炸出来,可这帝陵到底是被炸的面目全非,帝陵之中的先魂只怕是也受到了惊扰。
这草屋烧死数位大臣之案迟迟没有结果,帝陵忽然又出了这样的事,皇帝的勃然大怒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一日之间,整个金陵城戒备森然宛若金汤,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全都被封锁,只允许进却不允许出,京兆府衙连同刑部、大理寺派出所有人手,一户一户地搜查调查。
常季扬则带兵在城中四处巡逻,加强防卫,连稍有行迹可疑的酒鬼也要抓过来严加审问一番,才肯放他离去。
这般严肃紧张的气氛,让金陵城内所有百姓都提心吊胆的,一方面是担心贼人不抓他日又出什么幺蛾子,另一方面则是担心被官府错怪抓了进去,这要是进去了不脱一层皮如何出的来?
季瑶在床榻之上卧到第三日便睡不住了,忍不住起身自个儿穿了衣袍准备出去活动活动这一副脆弱的骨头。
她走到铜镜之前,仔细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几日不但没瘦反倒脸肿了些,清丽的脸看上去倒平白无故多了一分可爱。
“常喜,这几日可有什么人来看我,被你挡了去?”
常喜静默站在一旁,见季瑶发问,支支吾吾了一下,回道:“太子殿下来看过小姐,被大公子挡了回去……”
“还有呢?”
“还有……解忧公主也曾来看过小姐……”
“还有呢?”
常喜闻言诧异地抬头看着季瑶,认真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呀!”
季瑶微微拧眉,祝商至今都未出现,当真是利用完自己便逃走了吗?难以想象祝商竟是这样的人!
余光扫过镜台,落在一柄血剪子上,季瑶不由自主地拿起了那血剪子,她如今是又到了无人商议,唯有自己做决策的地步了吗?
那沾了血如今已凝合的剪子上竟刻着一行小篆,季瑶忙抓过一旁的帕子沾了些水往剪子上擦去,只见那行小篆慢慢显现了出来。
五原。
这是金陵最大的铁器铺,什么耙子、铁揪、锄头、刀器都有,在金陵城中有着不少常客,可是寺庙里却是万万不可能出现这家铁器铺的东西。
当年,五原铁器铺大当家老圆头将杀过猪狗的刀洗了洗当做新出的刀具送到了寺庙之中,结果可想而知,被人当场识破。
自此金陵城内再无一座寺庙敢做五原铁器铺的生意,季瑶紧紧握住这血剪子,她当母亲是如何的心狠,如何的残忍!
没成想,竟是有人在背地里动这手脚!好一个母女离间计,全金陵知道她与母亲不合的不少,却也不多,空闲到这地步拿血剪子来刺激的人更是没几个!
“江楚绣!”
听到季瑶咬牙吐出江楚绣的名字,常喜吃了一惊,呐呐问道:“啊?表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备马车,顺道将东兰叫过来,我在府门口等着你们。”季瑶目光一震,将血剪子往台子上重重一放,才拂袖奔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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