迩英殿内,他禀退左右,狂喜不已,来回踱步。“来人!”躁了一阵,又叫人来,“让钦天监看吉日,给昌王准备册封礼。”其实颍川郡王这个名头并不怎么名正言顺,当年昌王被贬的时候扔去南乐是贬为了南乐郡公,接回来的时候随手塞回原来的颍川郡王府,也没说是不是要复他的爵位,不过先帝说他的时候从不说‘南乐郡’,只叫‘颍川王’,众人自然跟着叫王爷。
这旨意吓得叶太傅即刻进宫来。登基大典之后,就该是是册立皇后的日子,徐氏一族还等着他许下的皇后之位呢。就算没有皇后可以册立,也不该这样明目张胆地向全天下剖白对先帝定下的谋逆罪臣这样堂堂皇皇的独宠之心——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大行皇帝死了三个月都没到。
你准备登基就当昏君吗?
赵任止住一腔热情,看着这谏臣,可以预想明天这样明里暗里的劝谏会堆满御案,然后发现劝不动,就有人调枪头去规劝昌王,让昌王来“力辞”。“太傅,昌王二十一岁了,郡公的爵位实在委屈他,总不好叫他向弟弟们行礼问安吧?”话是说得委婉,但目光却冷得掉冰渣子。
“昌王虽未正式册封,但已明旨晋为亲王,诸位王爷亦恭敬兄长,又怎么出此种不悌之行?陛下疼爱昌王,大可私下多多体贴。现下先帝刚刚大行,诸事繁杂,大办昌王册封礼并不妥当,望陛下三思。”叶太傅顺着他的话劝谏。
这位叶太傅名叶亭礼,博学大儒,用一身水磨工夫磨死了两个皇帝,在他看来,皇帝就是该有个皇帝的样子,对兄弟对皇亲对功臣,该是怎么样就得是个什么分寸;皇帝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还有空间讨价还价,就是当初他没有明着许他们这些老头子们这个皇后,他可以不在登基之后立即兑现这个承诺,但是从龙之功不先做一个交代就对昌王百般宠爱,这是在冷落他们?
但皇帝和他不是一条心。他得天下大位,第一件事情就是纵情地表达对昌王赵质的宠爱,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表明,赵质就是和谁都不一样,普天之下皇帝心里就他独一份,谁都不能比!
赵任抬起头,嘴角隐约挂上点阴测测的笑容:“太傅,徐氏在鹤壁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兄是吗?”
“这、”叶太傅话头一僵,“这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他二人清清白白。”他生硬地解释。徐氏出身鹤壁世家,是支持三皇党的整个文官集团精挑细选的代表,几乎是早说定了的皇后,也确实有个自幼相识的表兄,不过是儿女家家自己都闹不明白的情愫。可皇帝不想认,连这点若有若无的事情都拿来做抵赖的借口。无赖!
皇帝见这个理由轻易克住了博学大儒叶太傅,心里颇有得色,面上却不显,轻轻翻了翻案上的奏折,懒懒地说:“只要‘他二人’,”他稍稍咬重了这三个字,“还能放在一起提起,就不算的清白。”
流氓!叶亭礼气得胡子发抖,登基就要翻脸。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皇帝,也没有挣过这样的从龙之功。
“皇上准备失信于臣等吗?”然而事已至此又不能不发问。
“朕听闻徐氏有个妹妹,已经19了。”一步步把人拿住之后,赵任又开口。
“是。”叶亭礼闻言点了头又马上反悔,“可是——”他不知道该惊还是该急,徐家有两个女儿,长女嫡出,是鹤壁几个世家选中的联姻人选,次女庶出,早早嫁人,又早早守寡回家,皇帝的意思竟是要个寡妇也不要徐氏……
这徐氏女是做了什么孽,被皇帝吊了那么多年,还一脚踢开?
不管叶太傅如何跳脚,皇帝既然明确表示了不要徐氏,那么她就是做了皇后,也是貌合神离,只能当尊摆设。但是难道他要娶徐家二女儿就是出自真心喜欢?鬼才信!
“要是太傅觉得可行,半年以后朕就迎徐二姑娘入宫。”
之后的日子,皇帝除了处理朝政,就是召昌王伴驾,或者驾临昌王府,真真兄友弟恭。但是朝中有脑子的,哪个不知道当年昌王上位的可能就是今上亲手掐断的?
昌王每天就这么恭恭敬敬地接驾,恭恭敬敬地伴驾,然后恭送圣驾。没什么差事可做,只有大朝会才需要穿盛大的亲王朝服,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穿便服,又因幽囚几年怎么都长不胖,是以诸兄弟中,还是他最好看。赵任每回见他,总恨不得把每一个眼神都盯在他身上,一个空隙也不留。
“皇上。”
“我们兄弟两个怎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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