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外邦进犯,圣上命我南征,我中了流矢,临死之际娘亲替我找了个男子,她说不想我一辈子连男人都没做过就去了,等我九死一生抢回条命,娘亲松了口,同芸娘提出和离,那时候受公主休夫一事的影响,和离的夫妇比比皆是,芸娘也不愁坏了名声。
但她不肯和离,一来她年纪大了,二来……她说她照顾我这么多年,有感情了,我虽然脾气不好,她再嫁未必能找到更好的。娘亲心疼她,也舍不得,我们最终没和离。但是我早有言在先,如果遇到喜欢的,我会娶回来,同正妻一样对待。她当时同意了。
这么多年,她像防贼似的防我,不准我留宿,不准我上花楼,我也遇上两个合适的,可她实在闹得凶,没办法,只好断了。单了些年,娘亲劝我,反正没有中意的,干脆同她好好过吧,也好为裴家留个一儿半女!我心头有些动摇了,又看不过她期盼的眼神,就和她同过几次房,她没怀得上,我又实在对她没有感觉,就僵持着,到了今天这地步。
哎哎,一想到她,我真是——”
裴全何捂着头,满脸苦恼,“我才二十五岁啊,要熬一辈子吗?”
红拂同情地摸摸他的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你,使你解脱的。”
裴全何搓了搓脸,“不说这些,你不是要沐浴吗?我叫了人给你送点热水来吧!”说着就要出去喊人,红拂一把抓住他,“喂,你不要去问她吵架了。”
“放心吧,不会!”裴全何动了动被红拂拉到的手,红拂以为他不舒服,抱歉地松开手,却看见裴全何的耳垂面红,暗自纳罕,等他出去了,他才反应过来,裴全何喜欢男人,那他对自己……
第7章
“热水来啰!”红拂被打断了思维,忙迎上去,“怎么你亲自提水来?”裴全何把水桶稳稳放下,才擦了擦汗道,“厨工还没我力气大,等他慢吞吞把水提过来就不烫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在同红拂卖弄自己的力气,顿时又浑身不自在,忙着去替他搬木桶。
灌好了热水,裴全何把衣服递给了他,“进去吧!”红拂褪了衣裳,爬进浴桶,“嘶——水好烫啊!”裴全何听了在外问问,“很烫吗?”“……有点,现在习惯了没有之前烫了。”说是这么说,嘴里的“嘶嘶”声却没断过,裴全何在外面喊,“烫些好,使血脉活跃,对身体有好处!”红拂一声喷笑,“你怎么跟老大爷似的。”外面不说话了。红拂挑着水珠,任它们落在身上,忽然咕噜一声沉入水中,水面泛起一串泡泡,过了好一会儿,才“噗呲”一声钻出水面,大呼一声,“好爽——”
里面的一动一静都落在裴全何耳里,他挑动水珠时的嬉笑,他拨水的“噗呲噗呲”,他愉悦地叹息,舒服的呼声,都让他蠢蠢欲动、浮想联翩,他像个衣冠禽兽似的用耳朵窥视心上人的一举一动,连自己唾弃自己,可两条腿像被钉住似的,迈不开脚步,狠不得在他在的地方扎根发芽。
他在臆想他也在沉思,红拂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龙精虎猛却易于害羞的可怜男人很有好感,他又那么喜欢自己,如果能给他点多么,他会有多开心?红拂的脸滚烫,脑子快速地转动,眼珠同脑子一起转动,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手微微一抖,新衣裳落进了水里,他“哎呀”一声,这一声很快引起了裴全何的注意,“你怎么了?红拂——”
“衣裳掉水里了,新衣裳——”红拂的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来,又伴随一股水打木桶的声音,他似乎在捞衣裳。
“你别捞了,我再给你拿一套来!”
红拂双手拧着湿答答的衣裳,一边回答:“那多不好意思呀,你等会儿我把它拧干,反正只穿一会儿。”裴全何先想到,是啊,现在他和红拂不也有层男女授受不亲的关系了。然后他再一想,什么叫只穿一会儿?难道他习惯光着睡?裴全何再看那床被子时就有些不忍直视,甚至鼻孔痒痒的。
这头他的思想信马由缰,那头帘子“哗啦”一声被拉开,红拂只穿着湿中衣,薄薄的一层布料贴着肉,甚至露出嫣红两点,他一只手抓着外袍,委委屈屈对裴全何抱怨,“袍子太大了拧不干——”“啪嗒”,两行鼻血随着裴全何的鼻窝滴在地上,红拂一脸惊诧,“你怎么了?”裴全何直楞楞地盯着他,“没事儿,有点上火——”红拂举起自己右手的外袍,“要不,你擦擦?还是说你想要我身上这件?”裴全何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忙奔出去,顺便“嘭”地声闭上门,关住一房子□□。
红拂摸了摸鼻子,“这也太敏感了吧!”他打了个喷鼻,有些感冒了,才脱了湿衣裳爬起被窝,希望裴全何明早不要忘了给自己拿衣服,他睡着前这么想。
裴全何在门外蹲了个把时辰,才失了魂似的往住处走,刚睡到床上,想起还没给红拂拿衣裳,又爬了起来翻箱倒柜,找了套崭新的白色袍子,其实衣柜里新置了几套他完全不必费心去找,可他私心里想看红拂穿白色的,他穿红色可能会更好看,只是他没有红色的,而且也不知红拂愿不愿。
他拿了衣裳走出门,正好看见芸娘立在对面屋檐下,不知是他翻东西时还是开门时吵醒了她,或者她压根就没睡。在他开口之前,她先开口道,“去找你带来那个?”裴全何点了点头,“他衣裳湿了,我给他送新衣裳去!”“怎么湿的?”裴全何想红拂到底是男子,不好解释,又怕说出来她又要没完没了,况且她那副质问的语气实在令他不悦,便回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是你妻子,你要半夜去见一个同你暖昧不清的人,难道我不该问问吗?”“好——你问完了?那我也提醒你一句,你别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不介意我有喜欢的人……”芸娘打断他,“所以你喜欢他?你同他睡了?”裴全何怒极反笑,“睡了又如何?”芸娘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尖叫,“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裴全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无言以对,他深吸了口气,才吼道,“我怎么对你?是你自己选的苦果,你自己都咽不下去吗?难道当处是我哭着要你留下来?即使你现在走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说完不顾芸娘哭得撕心裂肺,转身就走,这次毫无一点心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红拂感到似有一把锤子在脑子里敲,不论他转过来翻过去始终摆脱不了,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屋里还不十分亮,隐约可见门口有人在敲门。是谁啊,这么早!红拂有些不悦地穿上衣裳,系上袍子,一打开门,芸娘站在门外,“裴全何在你这里没有?”红拂翻了个白眼,“没在,您这么早是来查寝呢还是捉奸呢?”芸娘见他身上穿着裴全何的白色袍子,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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