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大浩军又有了喘息之机,数十名大浩军已乘机攀上城头,高固文见状,心想武德将军在此,大浩军果然还是主攻东门。方才的滦川公云云,当是大浩军的缓兵之计。因此连忙重结阵势,下令将城上敌人团团围住,尽皆猎杀。
不料高句丽军刚逼近几步,忽听城中呼啸如吼,马蹄如雷般潮涌而至,一支军马自城中街道处杀奔而来。刀枪起处寒光四射,血雨纷纷,骑队中连连呼喝道:“滦川公在此,让路者生,挡路者死!”
高固文惊得连退几步,不料滦川公来得如此之快!却是如何将马匹骑兵也弄入了城池之中?他哪知只要开了城门,崇山峻岭便万拦不住北平府精骑?但此时那有时间与他多想?那标军转瞬而至,四下劈杀,当者披靡,又用高句丽语连连叫道:“降者免死!”城下的高句丽军尽皆大乱,多有弃刀投降的。高固文心知败局已定。想要整理残部杀出重围,却见通身是血的武德将军不知何时,已砍杀到了自己身边!长刀生风,直向自己腰间劈来!
他也是高句丽勇将,立时挥刀挡格,但武德将军这一刀全力相搏,势大力猛,双刀相劈,砰的一声火花四溅!高固文被震得虎口疼痛,无心恋战,仗着自己马上优势,长刀翻过,乘势下劈。独孤敬烈正要挥刀相迎,忽听一声清叱:“你他娘的高固文!”一支长箭已自后破空而来,将高固文高举的右前臂直钉了个对穿!高固文大声惨叫,那箭尖却恰好插进掌心之中,钩住了刀柄缠缑,竟脱手不得。在他的长声惨号之中,身后射箭的人哈哈笑道:“嗯,不错,算条汉子,废了一只手还不肯弃刀?——可惊了武德将军的驾了?”
独孤敬烈盯了那个在漫天火光中幸灾乐祸笑的开怀的人一眼,转头对城头吓得发呆的高彦真喝道:“高相,告诉你方将士:降者免死!”
第23章一时错过
丸都城一战,大浩军大获全胜,武德将军与滦川公传缴而定丸都城四野,高句丽军在野塘江沿岸再无险可守。又兼接到有高彦真相印的命令,只得全员退出集安道一带。有识之士俱瞧得出来,自此,高句丽莫说对中原王朝不敢招惹,就算是在新罗半岛上,也不能耀武扬威了。
此战也成就了武德将军与滦川公的赫赫威名。武德将军已是武将第一人,亲入险地诱敌,自是威名震铄当时;滦川公更是将门虎子,指挥若定,一战定乾坤,隐隐然已是帝国的又一颗将星,与武德将军一时瑜亮,双璧争辉。
但是世人却不知晓,在丸都城内,一场大战即将要在这两位大浩名将之间爆发。
起因是刘待诏之死。刘待诏中箭虽不在要害处,但却因箭簇有毒,又兼从云梯上跌下,伤及脏腑,虽军医用了解毒药物,又多方设法救治,却还是回天乏术,在入城三日后陨命。
独孤敬烈其时也受伤不轻:左臂两处刀伤还不甚要紧,右胸处却被扎了一枪,虽有甲胄防护,又幸而肋骨卡住了枪尖,不曾剌得更伤,但依旧擦伤了肺叶,咳血数度。凌琛见他受了伤还要撑着整理禁军,处理城中事务,气他是个操心劳碌命。想着把他扔到床上去按住,但实不好当着武德将军身边那一群禁军将领的面动手。只得一改把麻烦事都丢给武德将军的臭毛病,悻悻然地主理起城中军务来。待听报刘待诏已经殉国,敷衍道:“天不假年……待本爵亲临致祭,运灵回沈州吧。”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只觉得刘待诏不遵军令,强攻城门,根本是自寻死路,因此连这番场面话也说的有气无力。正在一旁书案边写奏折的独孤敬烈瞧他一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武德将军棺材板脸,寻常人根本瞧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但哪里瞒得过凌琛?连眼睛都不用抬,就已经本能地从空气中察觉到了独孤敬烈心情不豫,当即有气,横他一眼,独孤敬烈正好也抬眼瞧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独孤敬烈叹口气,转开目光,又低头去写折子。
凌琛哼了一声,也不理会,自安排令城中富户开仓赈济灾民等事。但是他心中有气,狠狠运笔,啪的一声就把手里的那支狼毫笔头磕得飞了出去。这可不是他跟独孤敬烈的政见分岐,那等事情两人都不甚在意;这是在质疑他的军事调度,战场指挥!
独孤敬烈你个王八蛋,小爷冒着在朝廷背骂名,在父王那里挨军棍的风险才让你全须全尾的占了丸都城,你倒敢对小爷的英明决断指手划脚?——叹气也不成!
独孤敬烈见他沾得满手满袖的墨汁,又叹一口气,放下自己手里的笔过来帮他收拾,哄道:“别发脾气。”
凌琛瞪着他,没好气道:“胡说,明明是你发脾气!”
独孤敬烈早被他编派惯了,自不着意,为他拭了手上墨汁,又扬声唤人进来侍候净手换衣。凌琛咕哝道:“叫侍卫们来就混过去了?这一式‘混水摸鱼’可用的不怎么样。”
独孤敬烈没有瞪他,也没有叹气,知道这是正经事情,不把话说清楚是不行的,便道:“我并没有怪你令刘待诏佯攻东门——”凌琛知道他后面准要说“但是……”不高兴截断道:“你凭什么怪我?禁军与你将士同心,令他们攻东门最容易哄过高固文。刘待诏领军不力,不识佯攻,多增死伤——哼!”
独孤敬烈听他意思:要是刘待诏还活着,他定会治刘待诏不遵将令之罪。脸色更沉肃了几分,道:“你既然知道我与禁军将士情意深厚,自然也想得到他们攻城不惜性命。虽不能直言劝阻,如何不少调一些云梯与他们?”
凌琛气道:“刘待诏本来就对我不满,若我少给了他们攻城器械,禁军心中不满,营中哗变了怎么办?”独孤敬烈沉声道:“胡说,保家卫国男儿事,禁军岂会有异心!”凌琛哼了一声,一面在仆役侍候上来的水盆中洗手,一面道:“你现在当然说的轻松!我在沈州整军,到此连番作战,不足十日的时间,那里有空闲时间去细察军心?且刘待诏在沈州就对我的将令有了异议,决战之时,我岂能冒险?”独孤敬烈道:“不信不察,何以用人?”
凌琛被他堵的大怒,一把将揩手巾帕甩在盘中,吼道:“你……你这是纸上谈兵!”进来侍候的仆役侍卫,见两位将军争吵,吵的又是军机要事,连送进来的外袍也不及为凌琛更换,便吓得连忙退了出去。独孤敬烈见凌琛气的满脸通红,已然心疼,亲自取过外袍抖开,要与他换衣,却依旧劝道:“凌琛,你不能这般——一次合战便因将帅不谐,而多折士卒。将来你要指挥多少征战,岂能……”凌琛摔开他披过来的外袍,叫道:“少拿大道理压小爷!”
邹凯听说自家世子跟独孤将军争执,急忙赶来。在厅门前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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