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吧。
那一年,她才十三岁,肖折釉刚与沈不覆成亲不久,陶陶又住在书院里,她一个人住在肖折釉买下的宅院里。日子漫长又无聊,她没那个耐性研究烧瓷,整日无所事事。她让红芍儿和橙桃儿在院落周围种了很多花,她闲着没事爬上墙头,嗅着野蔷薇的芬芳,和枝头的小麻雀说话。
师延煜当初藏匿定王的住处很近,他时常经过。
那是一条很长很窄的小径,蜿蜒向上,两旁长着高高的古树。不通马车,人烟罕至。在草木相夹的小径里,师延煜有时候一个人独行,有时候身后跟着一两个侍从。
有时候,师延煜的手腕上缠着细蛇,一边走一边逗着蛇。漆漆曾因为他养蛇而害怕不已,甚至因为那些蛇的缘故,师延煜让她觉得阴寒战栗。然而远远望着他逗蛇的样子,漆漆却忽然觉得有点滑稽可笑。就像小孩子逗蛐蛐儿一样。
有时候,师延煜会弯下腰,左手挽袖,右手提壶给他的宅院门口的野蔷薇浇水。坐在墙头的漆漆吸了吸鼻子,虽然离得那么远,野蔷薇的芬芳好像更浓了一些。
最初爬上墙头不是因为他,后来倒也不是每一次爬上墙头都是为了他,只不过在知道能看见他以后爬墙头的次数多了一点而已,而已。
漆漆的目光向来是不躲避的,反正她自己是当成看风景的,只不过他走进了风景里而已,而已。
直到有一天,师延煜经过的时候忽然抬头看向她。那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好像拆穿了漆漆的心事。漆漆心里一慌,忽然从墙头滑了下来。
院墙不高,她摔在野蔷薇花丛里,没伤着,只是有点疼,还有很多很多的无措和狼狈。
师延煜忽然弯腰折了一支鲜红的野蔷薇。他轻嗅了一下,然后念了句诗:“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
漆漆坐在葳蕤的野蔷薇花丛里,怔怔望着师延煜笑着转身离开。他握着那支野蔷薇的手负于身后,鲜红的花瓣在他素白的衣袍映衬下轻轻地颤。一片花瓣落下来,打着旋儿落到地上,漆漆的目光就跟着它落地。
“不懂规矩”这个词儿像是印在漆漆的脑门,她小时候因为不懂规矩犯了很多错,吃了很多亏。长大了,她便懂了人与人是不同的。她知道师延煜是什么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公主之子,将门之后,幼时赐爵,弱冠封王,非皇子,却有着皇室般的尊贵。
漆漆隐约记得霍家长辈曾有人训斥过霍文慧——师延煜这个人,是不可肖想的。
霍家的女儿都不可肖想,何况她呢?她又是什么样的身份?野草还是污泥?
再后来啊,漆漆知道师延煜喜欢她姐姐。她便把剩下的那一丁点念头彻底掐了。她告诉自己反正师延煜不是啥好人,她才不喜欢他。
打死不认。
师延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他皱眉看漆漆眼神空洞,他戳了戳漆漆的额头,问:“发什么呆?”
漆漆一惊,匆匆向后退,大声说:“我怎么在这儿,你究竟想干嘛?我才不信你烂好心救人!”
师延煜听她声音里已经没有昨晚的沙哑,他想了想,记得她怕蛇,忽然很想逗逗她。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手托腮,支着身子看向她,悠悠道:“本王觉得乱棍把你打死不好玩啊。师沁月死了,已经很久没人陪本王养的那些蛇玩了,不如抓你陪它们玩咯。”
漆漆的脑海中忽然浮现绿叶环绕的木屋中被好多条蛇绕身的女人,漆漆打了个寒颤,脸色几乎是瞬间惨白。好像那些冰冷的蛇已经爬了她满身,她甚至坐起来,四处查看,看看那些蛇是不是已经缠住她的脚踝。
师延煜对漆漆这个表情非常满意,他笑着说:“别急,别急,这儿没有。明天就把你关小木屋里。”
正在掀被子四处寻找床上有没有蛇的漆漆动作一顿,不由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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