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几个如往常一样借口要吹穿堂风,坐在厅堂里说闲话。绿萼端了茶水过去,很自然地坐到了她们中间。傅庭筠则和寒烟退到了内室。傅庭筠帮寒烟从东厢房的窗棂翻了出去,然后掩了窗户,静静地坐在床上,等陈妈妈来。
……
那天,傅庭筠一直等到酉时,陈妈妈才姗姗来迟。
她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衣衫凌乱,神色委靡的寒烟。
傅庭筠神色大变,面孔瞬间变得煞白。
“九小姐,”陈妈妈面沉如水,眉宇间有不掩饰的怒气,“您可有什么话跟我说?”
“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
傅庭筠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带冷峭地看了陈妈妈一眼,问寒烟:“伤着哪里了?要不要紧?”
声音有些嘶哑,却满是关切。
陈妈妈还以为她情绪激变,所以声音有些变化,并没有放在心上。
寒烟却眼泪夺眶而出:“小姐,奴婢没用。”
“没事!”傅庭筠安慰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然后打量着她,“到底伤着哪里了?可别忍着不说,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糟了。”
寒烟摇了摇头,低声哭泣起来。
傅庭筠吩咐绿萼:“让樊妈妈打些水来帮寒烟梳洗梳洗,再去跟果慧师傅说一声,就说寒烟受了伤,请她过来看看。”
果慧师傅懂些医术,夏天会制了六花汤,冬天会做繁木丹都会送去傅家。傅家的下人夏天中暑就会向主母讨些六花汤吃,冬天受了风寒发热,会用些繁木丹。
呆若木鸡的绿萼慌慌张张地“哦”了一声,瞥了陈妈妈一眼,怯生生地拉了拉同样傻站在那里的樊妈妈:“您,您帮我们打点水来吧!”
樊妈妈面露犹豫,朝陈妈妈望去。
傅庭筠看着冷冷地“哼”了一声,强势地道:“你用不着看陈妈妈,她再大,也是我们傅家的仆妇。除非我们傅家要败了,要不然,这上下尊卑总是要守的。”然后看着陈妈妈,“陈妈妈,我说的这话可有道理?”
陈妈妈没有做声,细视着她的眼睛。
傅庭筠坦然地与她对视。
沉默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樊妈妈等人都不安地换了换站姿。
傅庭筠的目光越见锐利。
陈妈妈眼神微黯,垂下了眼睑,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慢慢曲膝,行了个福礼,低声说了句“九小姐,您好自为知”,转身离开。
樊妈妈忙唤人去打水。
绿萼长松口气,朝果慧师傅住的院子跑去。
傅庭筠颓然。
寒烟已跪在了她的面前。
“九小姐,都是奴婢坏了您的大事。”她泪如雨下,“我下山的时候摔了跤,结果崴了脚,好不容易下了山,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马车……结果耽搁了时间,刚走出栖霞山就被陈妈妈拦住了……”
“我们都尽力了。”傅庭筠携了她,“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天无绝人之路,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寒烟沮丧地“嗯”了一声。
樊妈妈等人打了水进来,随后果慧师傅也赶了过来。
寒烟崴了脚,还有些皮外伤,果慧师傅用井水给寒烟敷了敷,留了几块膏药:“贴上几剂就好了。”多的一句也没有问。
此时天色已暗,静月堂的屋檐下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
绿萼送了果慧师傅,过来服侍傅庭筠用晚膳。
傅庭筠哪里吃的下。心里却想着,这个时候,大家只怕都在看她的笑话,她更要镇定从容不乱分毫才是。
她勉强自己喝了一碗粥,吃了些咸菜,然后去看了寒烟,问了问她的病情,这才回屋。
怎么办?
事情败落,以后陈妈妈对她看守会更严了。
家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她一直住在碧云庵,就是陈妈妈带信回去说可能会遇到流民滋扰也没有让她回去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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