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菡想起了老公,今天是周末,不知他回不回家。
南方长大的她习惯称丈夫为“老公”,可在北方,都跟太监叫老公。婆婆干预他们唯一的一件事就是不许她叫“老公”,田埴显然很得意这个称谓,他跟她说背地里可以叫“老公”,但夏霁菡背地里也很少叫,她担心叫习惯了当着婆婆的面改不过来,为了不穿帮,她尽量不叫“老公”,除非夫妻亲热的时候,情为所至。
为这个他俩还讨论过到底怎样称呼合适,丈夫?当家的?官人?相公?嘻嘻,想了好多,最后还是她最初的叫法“田大哥”,她手机里存的就是“田大哥”。
掏出手机,开了机,才发现有他一条短信和一个未接电话,没她的消息他肯定是不放心了。她偷偷的笑了,连忙给他挂了电话:
“我今天采访去了。”她压低了声音。
“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
“嗯,嗯,那个——那个谁——”他在那头开始支吾。
“别不好意思说了,我知道是谁了。”她暗笑,他从来都不会跟她撒谎。没别人,市委办公室机要员李丽莎,当年疯狂的追过他,他们是高中同学,至今未婚。上午头开会时她看见这个李丽莎给何主任送过材料。
“那还问。”他的口气还硬了。
“当然,看你内心是否健康是否诚实。”
“健康的很!”听得出,他在咬着后槽牙说话。“晚上你就知道了什么是健康的男人!挂了,拜——。”
不用说,他今晚必回无疑。
心情大好,偷偷扫了一眼办公大厅,都下班了,没人听见他们通话,她放心了。不然又该被同事们嘲笑了。
深呼了一口气,她展开稿纸开始构思。
说实话,她对这类的新闻稿件提不起任何兴趣,尤其是地方台的新闻,就是政府的有声板报,极其乏味枯燥,一般就是流水账,谁参加了谁讲话了谁强调了谁指示了什么的等等,业务培训时古局长就说“如果咱们的新闻这样写下去的话,大街上卖菜的大妈都能成为新闻记者。”
说归说,气归气,新闻改革嚷嚷这么多年了,大台做的又怎么样?
从对矿难的报道中就不难看出端倪。我们所有的笔墨都给了赶来施救的领导,而境外的许多媒体却把大部分笔墨给了那些遇难者的家属,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试想,无论是那些灾难的始作俑者还是各级领导,包括普通百姓,任谁看到这样的画面都会震撼都会心碎,这种警示效果她个人认为要比表现领导来的直接,当然,表现政府的态度必不可少。
可我们现在的新闻不是表现少了,而是表现多了,多到烂的地步。从中央到地方所有的新闻还不是都给了各级领导,打开电视,尽收眼底的都是领导们的活动领导们的讲话,恨不得参加会议的所有领导都得露个面,有的市领导甚至是局领导还为上的是正脸侧脸而跟记者纠结。
尽管她从事的是专题的采编,但对会议消息的写法也有着自己独到的看法。
其实,观众厌烦的会议消息有很多内容是可以转化为经验消息和社会消息的。其实任何一个会议、任何一项政策措施的实施,都有一定的新闻价值,老百姓都有了解的必要和兴趣,就看我们的记者怎样切入、怎样把握,谁都知道新闻要“三贴近”,可是谁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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