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傅冉趴在煤油灯下翻看《机械工程师》杂志,揉揉发疼的眼,心里开始佩服颜冬青起来,这么复杂的书他也能看下去。
徐兰英最后一个擦好澡,不迭催她睡觉:“大晚上的看啥看,煤油不要钱呐!白天窜四方,晚上点灯补裤裆...”
傅向前歪在炕上抽烟,呛咳了数声,笑道:“难得闺女用功,她想看就让她看呗!”
傅向前说错了,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看。
傅冉合上书,吹掉煤油灯,爬上炕就把傅向前的烟没收了,睇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爹,您都咳这么厉害了,还敢抽烟呐!”
傅向前乐呵呵的:“就抽一根过过嘴瘾儿。”
傅冉不放心道:“爹,去矿上医院看看吧,让医生给您开点药。”
矿区有职工医院,但凡一零五的职工去看病,厂里都给报销,自个花不了多少钱。
徐兰英也道:“明天跟人调休,快去找医生瞧瞧,再咳下去,早晚不得咳死你。”
大老爷们都有个通病,总觉自个身体好,压根不用看病吃药,有点小毛病不治都能好。
傅向前膈应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儿,吃药花钱不说,还耽误干活,是以他嘴上应承着,第二天照样还是去下井干活,丝毫不把身体当回事。
眼见就要放暑假,学校彻底停了课,要么参加劳务,要么就待在教室看书,这天外文课上,教导主任从外边领进来个新同学。
高雪梅戳戳傅冉,示意她往讲台上看:“听说一厂从苏联引进新技术,特地从首都那边调工程师过来指导,这工程师以前在莫斯科留学过,厉害着呢,站讲台上这个我估摸着就是祁工程师他儿子。”
高雪梅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傅冉充耳未闻,只是呆呆的盯着讲台上的人,生怕看错。
直到颜冬青脸色阴沉的回头,在她脑袋上狠拍了下。
傅冉哎哟一声,对上颜冬青警告的眼神,缩缩脑袋,不情愿的把视线收回来,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难受。
那天在友谊广场,她没认错人,就是她表哥!
讲台上,教导主任简单介绍了下祁瑞安,然后安排他先坐最后一排。
大家对新来的同学都比较好奇,课间时不少人过去和他说话,问他从哪来,家住几厂,高雪梅爱凑热闹,挤在最前面,自来熟的跟祁瑞安唠嗑。
祁瑞安讲话带一口京腔,礼貌的说他家从首都刚搬过来,住一厂家属院。
傅冉竖耳朵仔细听着,听得心痒难耐,实在忍不住了,先瞧一眼颜冬青,趁他没注意,趴在桌上飞快回头看几眼,捂着脸,心情紧张又兴奋。
这位新同学跟她表哥实在太像了!
“是不是很好看?”
一道声音在头顶幽幽响起。
“好...”傅冉及时打住,抬眼对上颜冬青凉飕飕的目光,咽咽口水,识相的说:“还是您好看。”
颜冬青没搭理她,转过身继续学习。
或许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傅冉做了个梦,梦见了祁瑞安。
梦里祁瑞安喊她去二厂后头小河边转转,落日西下,芦苇叶晕上一层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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