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君心里一动,面上不为所动道,“萧尚书的死,不是陛下的错。”
陛下声音黯然无神,“是朕步步紧逼,太傅不得已以死明志,怎么不是朕的过错?”
“臣妾虽不懂前朝政事,只知宦臣尽献谗言,得陛下之令出言污蔑辱骂太傅,太傅性格刚直,不愿入狱,方才自尽。陛下本意也没有想要害死萧太傅的不是吗?”
“朕自然不想,你也以为是弘恭石显他们的错?可若没有朕的旨意,他们也不会请命前去。”
王政君咬唇思索,半晌轻声劝道,“陛下扪心自问,若是没有他们的挑拨,陛下会不会治萧太傅的罪?萧太傅建议改革,首当其冲便是不用宦官。岂不是正好挡了他们的道?”
“你说的没错,也的确是朕听信谗言,重用宦臣所致。”
皇帝想到第一次太傅入狱,便是因不懂“谒者招致廷尉”是官场下狱的政治术语,当时便是弘恭在自己耳边劝谏,只说太傅如何不恭不敬,应以处罚,却误将他下狱,之后明白过来,他立刻就将萧望之释放,但为时已晚,萧太傅怒不可遏,以此几次上书质问,因是对皇帝的大不敬。方才惹出这等事端。想至此,皇帝不觉悔不当初。
“陛下,臣妾有一言,不知陛下可否解惑?”王政君斟酌着陛下脸色,知他心中已将自己的罪过迁怒于宦臣,说话便大胆了几分。
“但说无妨。”
“陛下为何重用弘恭石显这等宦官?培养宦臣势力呢?”
皇帝一怔,随后皱眉看向王政君,但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朕犹记得先帝时期,霍家摄政,皇权式微,父皇终灭霍家才震天下,朕本以为宦臣无子无后,难以结党营私,只不想…”
“不想宦臣也会以私谋利,拉拢儒臣,内外呼应,结成‘外党’?”王政君脱口而出。
“朕现在明白也是为时已晚了,”皇帝垂眸,掩住眼中深深的悲痛,“萧太傅自朕为太子时,便悉心教导,又受父皇临终托孤,十多年的扶持之恩,如今他再回不来了,是朕一时大意。”
“陛下,萧太傅有此下场也不能全怪别人。陛下乃天子,哪有任过之理?太傅一味想为自己的冤狱讨回公道,陛下也不过是寻常人,难免犯错。太傅得理不饶人,甚至上书质问谴责陛下,未免不敬。陛下命其入狱思过也是情理之中。是萧太傅刚愎自用,性情倔强,才造成今天这个后果。”
“真的吗?”多日来,皇帝一直以为全是自己的过错,而王政君此番言论一是撇清了他的责任,而是让他认清宦臣的推波助澜,从中作梗,一时心里如落下大石般,轻松了许多。
“自然,”王政君走到龙案后,温柔看着皇帝的眼眸,“陛下若还有心结,就发泄出来,这件事已然是过去事,陛下别再往心里去了。”
皇帝轻轻揽过王政君,靠在他的怀里,闻着她清香而让人舒心的气息。方才“嘤”的一声止不住哭出声来,王政君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发顶,心知,陛下已然放下,而自己,又打赢了一仗。
因王政君劝谏,皇帝才慢慢好转,连着好几日来后宫,只至椒房殿。
一时皇后专宠,帝后和谐的消息又是传遍前朝与后宫,这日,王政君伺候皇帝上早朝。
皇帝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在这渐渐迷失的欢喜幸福中得来一个晴天霹雳,傅芸怀孕了。
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只淡淡的应了一句,“本宫知道了。”
彼时已是春暖花开,欣欣向荣。十个月后,在冬至的这一日,白雪皑皑,漫天雪花将未央宫染成一片白色。傅芸在永延殿产下二皇子。皇上赐名“康”字。
在傅婕妤产下刘康后几日,皇帝与王政君商议,道傅芸是皇室唯一一位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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