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了衣服和地面,看上去格外地触目惊心。
而这铁片,显然是在刚才的剧烈撞击中,从那货车的车厢里飞出来的。
围着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有一个中年妇女还在尝试轻声呼唤着。
杨奇立刻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来到那老人身边,他蹲下身看了看。
铁片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从后肩胛骨下透了出来。
而老人的脸上,也已经透出了一种失血过多的惨白。
他又伸手去探了探,那老人的气息微弱,很不均匀。
“哪位帮我一把?”他一边伸手过去,试图把那老人扶起来,一边开口问道。
而他嘴里的这句话,却如同是警告一番,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朝后缩了缩。
“小伙子,我知道你心好,可是这年头还是少管闲事吧……”刚才那中年妇女开口劝道。
杨奇苦笑了起来。
他知道这妇女的话虽然有些冷血,却纯属好心。
这座城市里曾经出过一个轰动全国的事件,就是一个老太太声称她被一个年轻人撞倒了,并把他告上了法庭,而那个年轻人则坚称自己是见义勇为。
虽然这件事最后以调解结束,当事双方均三缄其口,到现在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但是后来各地频频出现的类似事件,都让大部分民众产生了一个念头,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远远躲开比较好。
事实上杨奇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态,以前和朋友们喝酒聊天时,谈到这样的事情,大家也基本是一致的态度。
只是在事情真正发生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同情之心,就像当初在公交车上帮苏静雅抓那个色狼一样,他的这种举动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
“警察同志,请你过来一下!”他立刻站起身,冲不远处的那个警察喊了一声。
那警察一过来看到这情形,立刻也皱起了眉头。
“这老先生流了很多血,再耽误的话就不好办了,我可以送他去医院。”杨奇说道。
“那好,我帮你开道!”那警察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家放心吧,我是警察,有我作证呢,不会赖上你们,难得这个小伙子好心,大家都来搭把手。”他倒是谙熟人情世故,立刻微笑着对周围说道。
事实上大部分人还是善良的,有了他这句话,大家也立刻主动了起来,七手八脚地帮忙把那位老人抬到了车上。
而那位中年妇女更是自告奋勇地也上了车,陪护着依然昏迷的老人。
警察开着摩托在前面带路,他在对讲机里呼叫了支援,一路绿灯。
而一路上行人的注目,甚至在后面跟着的杨奇心里还生出了几分自豪感,所以说到底,从心理角度出发,就算是这种所谓的见义勇为,那也是为了满足个人的虚荣心和成就感而已。
就像小时候课本里那位穿皮夹克,买进口表的矮个解放军,天天做好事,也天天写日记,无非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增加几分愉悦而已,如果不是为了弄虚作假上人民日报的话。
到了医院,那位中年妇女就走了,她显然还是有些怕事,不过临走前,还是把杨奇给好好地赞扬了一番。
他守在急诊室外。
有始有终是他的做事风格,虽然警察已经从那老人的身上找到联系方式,通知了家人,但他还是想等这位老先生从急诊室里出来,事情才算有了个结果,不然的话,就算他现在回家,心里总还是有这么件事情放不下。
没一会儿,在一旁打电话的警察就过来了。
“小伙子,刚才开路虎那个人你认识吗?”他看着杨奇的眼神有点复杂。
“算是吧,见过一面,不过连朋友都算不上。”杨奇笑着解释道。
“那就是你运气好,这种人还是不要跟他做朋友了。”警察点了点头。
“刚才我看你们两部车在路口轰油门,有点像要飙车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查你们,不过就看你能见义勇为这一点,也应该不会跟他是朋友。”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很是赞赏。
杨奇感到有点奇怪,这警察似乎话里有话,显然还有什么东西没说出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吗?”果然,警察又开口问道。
杨奇摊开手,摇了摇头。
“刚才我们同事在他车上搜出了冰毒,虽然剂量不大,不过关几天是肯定的了。”警察摇了摇头。
“这小子驾照和行驶证都没带,所以刚才故意磨磨蹭蹭,看我让他靠边,可能是以为我要查他,才跑的。”他解释道。
杨奇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位郑公子要跑,他的车和人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车里藏着的这东西要命,其实以杨奇的经验来判断,就算警察让他靠边检查,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仔细搜查他的车,只可惜这家伙心理素质实在太差,不是他想跑的话,可能今天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这警察的说法倒完全不让他感到意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觉得这个小郑脸色不好,显然是长期沉迷酒色,又没有什么良好的家教,沾染上这个东西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而这么一来,小郑肯定是要吃点苦头了,闹出这么大的事,恐怕除了赔钱之外,他那个厉害的老爸也保不了他。
他也摇了摇头。
警察跟他又聊了几句,就去了卫生间。
而无聊的他则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你是司机?”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杨奇条件反射地点了一下头。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他的脸上就被重重地打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差点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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