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县长侄子叫板省委书记女儿 在成津遇到了县城的公子哥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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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英见事情紧急,脸色铁青,冷着脸,看着楼梯上的众人。

蒙宁按照侯卫东所说的号码,已经与沙州市公安局长杜正东联系上了。杜正东被惊得汗毛倒竖,立刻道:别着急,五分钟之内,成津公安局的同志赶到现场。

面对着冲上来的黄金项链方杰等人,蒙宁心里并不怎么害怕,挂断电话后,还饶有兴致地对侯卫东道:朱小勇天天早上都要锻炼,侯卫东的身体也不错,你们两人都挺能打,应该守得住楼梯。

黄金项链方杰的一个手下想搬开桌子,朱小勇毫不迟疑地用椅子碾了过去,当场砸扒下,朱小勇冷笑道:谁再来,我就打脑袋了。

侯卫东扬着手里的工作证,厉声道:我是沙州市委办公室的,蒋湘渝县长和成津公安局的同志马上就要过来,你们现在立刻退到楼下,等待公安机关来处理,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方杰到底是官宦子弟,刚才在成津宾馆门口吐了一地,肚子里的酒去了十之七八,此时头脑反而清醒过来,听到侯卫东表明身份,扬起的工作证似乎也不假,又想起挡路的两辆车都是好车,眼珠子一阵乱转,同时将手里的砍刀藏在背后,道:市委干部就能当街打人吗?现在是法治社会,当街打人要受到法律制裁。

方杰身后的人还没意识到面前的对手是谁,还在叫嚣着往上面扑。

“别闹!方杰叫了一声,低头对绰号叫军师的手下道,你去报警,让派出所来解决,把刀子都收起来。

然后抬起头来,道:我要打市长公开电话,检举市委干部在成津县无故殴打老百姓,市委干部不讲理。

军师招呼了几句,方杰手下人纷纷将刀往后面传,最后几人用衣服包着刀,刚坐上车,就听到警车的声音。

蒋湘渝等了五六分钟,这才来到了清真馆子门口,他刚下车,就听到警车声大作。

“你们干什么?我是蒋湘渝,全部给我下来。蒋湘渝进了大厅,对着楼梯上的人就是一阵大吼。

方杰听到蒋湘渝的声音,暗道:这次惹麻烦了。同时又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将刀子藏了起来。

等到方杰带着人下了楼,两车全副武装的警察赶到了现场,见到蒋湘渝,带队的公安局领导马上过来向其报告:接到市局电话通知,让我五分钟之内带着民警赶过来。

听到是市公安局局长杜正东亲自打来的电话,蒋湘渝更是断定周昌全就在楼上,他阴沉着脸指着方杰这群人,道:全部铐起来,一个都不准走。

上了楼,蒋湘渝惊异地看到只有侯卫东与三个陌生人,周昌全并不在场。他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道:侯主任,我来迟了,在成津遇到这事,惭愧啊。

侯卫东看了吴英一眼,才客气地道:遇到一点小纠纷,还惊动了蒋县长,添麻烦了。

蒋湘渝与侯卫东握了手,又与朱小勇握手,道:我是成津县的蒋湘渝,恕我眼拙,请问您是哪位领导?在成津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脸上无光。

朱小勇放下板凳以后,又恢复了平常的斯文模样,道:我是岭西大学教师朱小勇。

蒋湘渝此时基本弄清楚了当前的局面:应该是侯卫东带着岭西大学教师朱小勇一家人到成津来,在成津宾馆门口与方杰发生了冲突,方杰吃了亏,带着人到清真馆予来报复。

想明白这一点,蒋湘渝痛心疾首地道:今天是常务副县长李太忠岳父八十岁生日,老人家是成津的老县长。没有想到,方杰会这样糊涂。这一次,严格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办事,决不姑总。

这时,侯卫东手机响了。

“混蛋,我派你跟着吴英,是什么目的?你长着猪脑子啊,回来写检査!,周昌全第一次在侯卫东面前说粗话,他骂了足足两分钟,才道,回来找你算账。

吴英接了周昌全电话,两人说了一会儿,吴英脸色渐渐放开,道:小侯很不错,有勇有谋,你别骂他,回去我还要请他吃饭。

侯卫东接电话时称呼了一声周书记,当时蒋湘渝就在侯卫东身边,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随后吴英又接了电话,并在电话里为侯卫东开脱。

“这女的是什么人?需要动用市委书记专职秘书来陪同,而且周昌全对刚才之事显然很重视。蒋湘渝原先以为就是侯卫东的朋友,阛昌全电话打过来以后,他就知道这位中年妇女才是正主,而且身份绝不会简单。

“作为一县之长,对于今天的事情深感歉意,我在政府招待所备下薄洒一杯,代表成津县为侯主任一行压惊。

蒋湘渝一直想结交侯卫东这位市委书记的身边红人,无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天这事处理得好,将会由坏事变成好事,既可以拉近与侯卫东的关系,又可以顺便再给常务副县长李太忠上一点眼药。

这一一次到沙州,英下定决心到飞石镇,这是回顾之旅,很私人的旅行,她不想过多地跟官场人物接触,道:这家清真馆子是百年老店,很有名气,味道也不错,就在这里吃,不麻烦县里了。

侯卫东听懂了吴英的意思,道:蒋县长,让楼下公安回去吧。

蒋湘渝扭头,严肃地对跟在身边的公安局领导道:这件事情要按照侯主任要求,不管涉及谁,都要依法严肃处理,处理结果明天报给我,还要给市委办报一份。他又语重心长地道,同志们,今天这件事情是一个教训,成津要发展,社会治安要摆在第一位,你们回去召开班子会认真研究如何为经济社会发展保驾护航。

公安局的几位头头就频频点头。

蒋湘渝挥了挥手,道:你们散了吧。

蒋湘渝对站在一旁的清真馆子老板道:老马,今天有贵客,你要把祖传手艺拿出来,别给成津县丢脸。你的牛排汤很有特色,一定要加上这道菜,我等一会儿要亲自品尝,味道差了就是在贵宾面前砸成津县的牌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侯卫东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吴英,见吴英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向蒋湘渝发出了邀请,道:蒋县长,中午我和朱老师都要开车,就不能陪你喝酒了,改天有空,我再敬你。

蒋湘渝名字里有湘有渝,但实际上是典型的本土干部,80年代招聘干部出身,一步一步从乡镇驻村干部做起,县里干部的每一步阶梯基本都走到。只是速度比较快,四十岁不到就当了县委副书记,四十五岁成为成津县长,如今县级正职一般都要异地任职,他是唯一在本土本县出任正职的人物。

一行人刚落座,蒋湘渝接到了常务副县长李太忠的电话:蒋县长,今天是岳父八十寿辰,怎么把方杰给扣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蒋湘渝拿着手机走出广包间,低声道:方杰今天惹了祸,他在宾馆门口和沙州市委办侯卫东有了纠纷,还带着人冲到清真馆子打人,你说怎么办?我只能先让公安局将人带回去,这也是保护他。

李太忠道:那我现在就过来,与侯卫东见一面,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蒋湘渝劝道:侯卫东是堂堂沙州市委办副主任、大秘书,带着客人到成津来,被方杰带着人追打,丢了面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别过来,否则大家都下不了台,我会慢慢做劝解工作。

李太忠已了解到情况,知道在成津宾馆是侯卫东先动手打人,气呼呼地道:侯卫东怎么能这样?先动手打人,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话虽然说得硬,他其实还是挺顾忌侯卫东的身份,发泄一通以后,道,算了,我暂时不过来,等侯卫东离开以后,你将方杰放出来,老爷子还等着他呢。

挂断了电话,李太忠回头对老岳父道:爸,你别生气,是一场误会,没有事,方杰一会儿就出来。他安慰着老岳父,心里却是暗道:蒋湘渝不是好东西,刚才吃饭时明明接到了侯卫东的电话,却瞒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蒋湘渝劝住了李太忠,笑呵呵地走回了包间,坐下以后,对侯卫东道:才把人关到派出所,讲情的人就来了,成津是个小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侯主任在益杨当过委办主任,最清楚下面的事情。

如果涉及自己的事,侯卫东多半就让蒋湘渝把人放了,只是此时有吴英在身边,吴英没有说话,他就不表态。蒋湘渝x对吴英道:这位大姐怎么称呼?今天让您看成津的笑话了。

吴英是真的不想暴露身份,道:我姓吴,小宁和朱小勇是我的女儿女婿。说到这里,她便停住这个话题,道:这个清真馆子是百年老店,二十多年了,菜品也没有多大变化。

听到吴英如此说,蒋湘渝道:您以前在成津工作过吗?我在成津当过知青,有时候就到这个清真馆子来吃饭,当时这个清真馆子还是两间平房,那个马老板也刚结婚。

蒋湘渝神情明显放松,他对进来的服务员道:让你们老板过来一趟,这里有老朋友。

清真馆子的老板面皮黝黑,看上去比吴英至少大十岁,仔细看了看吴英,不好意思地道:当时知青都喜欢在我的馆子聚餐,你们人数多,我实在记不起来了,二十多年了。

吴英道:我还记得你,有一次我们一队的知青到你这里来吃饭,还和你摔跤,以后我们来你都要免费送点卤牛筋。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时间过得真快。

清真馆子老板一拍大腿,道:我记起来了,你是和项勇一起来的,当时你是一根长辫子,老长。

提到项勇,吴英神情一黯。清真馆子老板不停地搓着手,道:唉,二十年了,唉。当年项勇是知青中名动全县的人物,是飞石镇那几个知青点的头头,每次进城都要带着三朋四友到清真馆子来吃一顿,有钱就花,没有钱就想吃白食。

城里大多数馆子都是国营的,只是这个清真馆子涉及少数民族,便被留了下来,是唯一的私人馆子。

有一次为了吃白食,项勇就和清真馆子的小马老板比赛摔跤。清真馆子有两个家传手艺,一是主业餐馆,二是摔跤,在成津很有名气。当时项勇挑战,马老板年轻气盛,两人就在土坝子里拉开了战场,原来大家都是来看项勇的笑话,孰料清真馆子老板连输了三场,被摔得七荤八素,心服口服。

项勇的事,是吴英心中永远的痛。虽说应该给项勇的政策,蒙豪放早就给了,可是这痛却如一根刺入肉中的刺,虽然渐渐与身体合在一起,却永远是独立而真实的存在。

酒足饭饱以后,蒋湘渝提议道:侯主任,我陪你们到飞石镇,有人跑个腿,要方便一些。

侯卫东已经很清楚吴英的态度,道:不必了,我们吃完饭后,随便转一转就回沙州,蒋县长事情多,别管我们。

送至车门口,蒋湘渝握着侯卫东的手,道:今天中午确实是特殊情况,方杰的爷爷满八十岁,他喝了酒,人又年轻,难免火气大。他姑父李太忠是常务副县长,主抓农村工作,天天朝大山里钻,对侄子的管教少了些。我作为县政府一把手,代表太忠向侯主任道歉,改天我和太忠一道,到市里来亲自给侯主任道歉。他这样说,点出了方杰等人的身份。

离开了县城,走了二十来里,水泥路面就变成了泥结石路面,又走了十来分钟,就开始爬山。绕着狭窄的盘山泥结石公路一圈一圈朝上爬,右边是越来越高的山坡,让人看着心惊。

爬了半个小时,上了山顶,顿时豁然开朗,山顶颇为宽阔,倒与上青林有几分神似。

上了山,山坡景色二十多年没有变化,时间在这里走得慢了,吴英心里是五味聚集。朱小勇开车在前面带路,一路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一处叫不出名字的山弯。

吴英从车后拿了一把铲刀和香烛,铲刀和香烛是在岭西买的,当时蒙宁不知母亲为何要买这两样东西,此时便有几分明白。

进了山弯,又沿着山道走了一会儿,穿过了一个林子,吴英走一会儿看一会几,约半个小时以后,终于在一个小山坡前停了下来。

两座墓地,杂草足有一人多高,吴英来到一座墓前,用手拨开杂草,露出一块石墓碑,上面刻着几个大字一一知识青年项勇之墓。

吴英亲自用铲刀收拾杂乱的墓地,不让蒙宁等人帮忙。朱小勇和侯卫东干脆走远一些,在一堆乱石旁边抽烟。

经过了清真馆子的合作,侯卫东不禁对朱小勇刮目相看,道:朱老师,没有看出来,你身手还真是利落。

朱小勇道:手无缚鸡之力是对读书人的偏见,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某种程度上也是培养文武之全才。我倒不敢称文武全才,不是书呆子而已。

“哪一个书呆子敢独自驾车游西藏!

初到沙州时,朱小勇完全掩在刘明明、沈浩等人身后,似乎有些木讷,此时侯卫东再看朱小勇,与初见时卬象完全不同,身体瘦得矫健、瘦得有力量,两只眼睛黑亮如漆。

侯卫东暗道:蒙宁毕竞是省委书记的女儿,眼力还真是不错。朱小勇头脑聪明,义有行动能力,是个人物,兼有蒙豪放在背后撑腰,恐怕非是池中之物。

有了这个认识,再看陪着母亲在收拾墓地的萦宁,感觉也是不同。蒙宁初看并不墚亮,亦不显眼,如果不姓蒙,给人的印象定会很普通,只是蒙宁待人接物很平和,做事很淡泊,很有些亲和力。这是最有味道的一对。侯卫东得出了结论。

吴英到底是久未动过体力,墓地杂草还剩下一半,手掌上已磨出来一个小水泡,腰也累得直不起来,额头上沁出些汗滴,她对蒙宁道:老了,以前在山上.做这些活还是小菜一碟。

蒙宁道:妈,我帮你铲吧。吴英将铲刀递给了蒙宁,道:也好,你帮项权权铲一铲,他这人虽然最喜欢打架,其实是很爱整洁的。当年我们洗衣服的时候,他总楚趁着我们不注意,将他的脏衣服塞到我们的盆子里。回首看着已经风化的墓碑,她心道:在项勇心里,我永远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是人总归是要老的,是要死的。

关于项勇的事情,蒙宁还是在小时候听到过一些,这些年来,全家人都忙来忙去,二十年前的往事已经很少被人提起。她看着墓碑上漂亮工整的楷书知识靑年项勇之墓,想道:也不知项勇是从哪里到飞石镇插队,一个年轻生命就永远地凋谢在山地间,只有他的父母和极少数人,才会记起这位曾经充满青春梦想和牛命活力的年轻人。

既然蒙宁接了手,侯卫东与朱小勇就没有闲着,他们三人一起,很快就将另一座墓一起打扫出来。这也是一座知青的墓,吴英也认识此人,她给两座坟都上了香烛纸钱,又单独在项勇墓上插了些香烟,倒了整整一瓶茅台。

吴英不胜欷欽地对蒙宁道:你项叔叔当年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喝到一瓶茅台酒,他练过武,最彔拜许世友,可惜,到死都没有喝成。

蒙宁对项勇的事情也很是好奇,见母亲的神态,还是忍住没有问。她对于当年知青时代的故事很有兴趣,也曾经专门到重庆歌乐山看过武斗致死者公墓,虽然两者不太相同,却同厲于那一个激情、梦想、血泪、苦难交织难分的时代。

不知不觉就在墓地待了三个多小时,项勇墓地被整理出来,反而将其破败显露无遗。吴英在墓地站了一会儿,道:如果下一次还能够抽出时间,就找个小施工队,将墓地彻底修缮。照现在这样破败下去,这墓,迟早会被淹没在草丛中。

她心里明白,在这个世界上,项勇已经没有朋友了,尽管当初他在成津知青点上一呼百应,可是随着时光流逝,在多数知青的印象中,他只能是一个遥远的背景。

下山时遇到了麻烦。这条路平时走的主要是货车,车上装的全是矿石,连车带货好几十吨,一路上都需要用水冲淋轮胎,才能将车刹住,因此,右侧公路有很多稀泥,很不好走。

走了一半,一辆货车在路上抛锚,将公路堵得死死的,必须得有修理丁.才能解决问题。侯卫东又拉着司机问了问,得知这是下山的唯一公路,大家也就没有办法,只得眼巴巴地等着修理工。

吴英有些乏了,看到一时半会儿无法开车,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将座椅放下来,拿了一床薄被单盖上,安心地睡觉。

侯卫东、朱小勇和蒙宁就下了车,站在公路边聊天。货车坏掉的地方正好是一个高坎,距下面有两三百米,高坎下只有些矮树,遮不住视线,山下的乱石很有些吓人。

此镇名为飞石镇,恐怕与山下这些石头很有些关系。

陆续有货车从山上下来,很快就沿着盘山公路形成了车队,除了朱小勇和侯卫东的两辆越野车,全部是清一色的货车。

朱小勇道:没有想到小小的飞石镇,居然有这么多货车,这山上多半是产什么矿石吧?

侯卫东道:朱老师眼光利害。飞石镇这座山属于海山山脉,钨砂矿藏量丰富,品质最高的就属于茂云巿与沙州市交界的这一段,若没有这矿,这山就是穷山恶水。当年吴阿姨在山上当知青,应该是最苦的地方,但是自从开采了钨砂矿以后,这山就变成了宝山,这和当年美国的淘金热差不多。

朱小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这些车是五花八门,说明整个矿业开采很有可能处于无序状态。当然,我这个说法很主观,主要是个人感受,我见到现代化的矿业开采,绝大多数车辆都是统一型号的。

侯卫东的经济实力最初就来源于石头,因此对于矿山开采很有感情,道:沙州各县经济水平低,典型的靠资源吃饭,现在这个状况各地相差不多。

朱小勇是从学者的眼光看问题,道:这种搞法对环境影响大,对资源更是掠夺性开采,迟早有一天要被国家制止。

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随意聊着,蒙宁抱着手,站在岩边看远处的风景。

许多驾驶员都等得不耐烦,纷纷跑下来査看情况。秦敢也在飞石镇弄到一个小矿,正随着驾驶员一起下山,他突然见到侯卫东在山下,连忙跑了过去,先喊了一声疯子,又觉得不对,再喊了一声:侯叔,你怎么在这里?

侯卫东倒有些惊奇,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不是在这边。在那边没有站住脚。最开始在临山镇找了一个矿,贫矿,开采起来没有意思,富矿又夺不下来。后来听说飞石镇的资源也还行,我和曾宪勇就过来了,已经承包了一个小矿,今年应该能赚钱,就是这里地方保护主义严重,我们外来户生存起来不容易。

侯卫东想到成津宾馆众车云集,心中一动,道:有没有县领导参与有色金属矿?

秦敢道:怎么没有?常务副县长李太忠的儿子李东方就是最大的铅锌矿、钨砂矿老板,他占的全是好矿。我和曾宪勇买的矿是一个要死不活的矿,只是我们运气好,买下来以后,无意又发现一处矿脉,发现这个矿脉以后,我们运输量开始增大,已经有人开始骚扰我们了。

想着秦大江的事情,侯卫东表情有些凝重,道:我看李东方也不是个善茬,你要注意安全,现在賺钱的生意很多,不必非要在这矿上打主意。

“我们是误打误撞摘到了一个富矿,现在都投了二百多万了,根本撤不了。这个矿开采完,我和曾宪勇就收山,够吃一辈子。秦敢原本就是胆大之辈,此吋见有巨大利润,自然不肯放手。

盘山公路已经有一长溜货车,不少司机都跑下来看情况。秦敢说着说着,脸色就不对了,他对侯卫东说了句:侯叔,这里情况复杂,我要回到货车那边,免得被人弄了手脚。他腰里还插着一柄仿造的五四手枪,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被人欺负,只是现在的货车都是重车,在下坡时如果被人弄了手脚就是大麻烦,所以他要回去与司机一起守着车。

朱小勇听了秦敢一席话,有些惊讶地道:成津的社会治安怎么这样差?看来我们中午的遭遇虽然是偶然,却也有必然性,你是市委办副主任,回去以后要将这方面的情况反映给周书记。又问道,你们市委难道不下基层,深入调査研究,密切联系群众?这可是优良传统!

侯卫东当过县委办副主任,此时又是市委办副主任,对此最有发言权:现在领导下基层,连路线都是事先确定好,很难了解基层的实际情况,真要掌握一手情况,还需要如今天这般的轻车简从。朱小勇道: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侯卫东还不太好解释这事。在他的印象中,周昌全每天都是忙得团团转,几百万人口的大市,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需要见的人太多,还有体制内的种种事情,朱小勇这种学者也不太理解。他暗自想道:等以后我当了一把手,每个星期一定要到基层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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