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冤情一日未了我有喝茶或喝咖啡的情趣吗?侯书记,我父亲是成津县委书记,不明不白地死了,县委当真就撒手不管了?”章松语调升高,道,“我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有给侯书记添麻烦。今天我得再亲口问问侯书记,县委到底准备怎么办?如果没有明确答复,我将保持着向市委、省委以及党中央上诉的权利。”
侯卫东见章松颇为冲动,愈发不能将真实计划告诉她,脸上表情严肃起来,道:“章书记是车祸身亡,省厅已经作出具有法律效力的鉴定结论,除非有新的证据支持此事。而那几页日记只是日记,不是法律意义上的证据。”看着渐渐变了脸色的章松,他又换了口气道,“当然,章书记的日记很重要。上一次你只给我看了那一部分日记,我想看一看整本日记,你回去复印给我,这里面或许还有其他线索。”
章松眼里已有泪光闪烁,道:“这有用吗?成津如今轰轰烈烈大办交通,谁还有兴趣整顿矿业秩序?只有我父亲是个傻瓜,士为知己者死,现在果然死了,谁还记得他为成津发展作出的努力和牺牲?”
侯卫东心里也有感慨,不过他保持着高度的冷静,道:“你的心情我理解,章书记是我最钦佩的人,但是县委、县政府必须依法办事。我上一次也说过这个观点,如果你父亲真是被陷害,你上诉就有危险,这是章书记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如果你父亲确实是车祸,上诉就是变相阻挠成津发展,这也是章书记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坚信父亲是被人陷害。”章松见侯卫东平静的态度,热血上冲,噙着泪水道,“我希望侯书记能为父亲申冤,这是做女儿最大的愿望。”她突然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靠着门,猛地将身上的t恤衫脱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道:“侯书记,我陪你睡觉。”
侯卫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道:“你干什么?!穿上衣服,幼?!这样做解决不了问题。”章松不理,又伸手将胸罩解开,将雪白丰满的乳房暴露在侯卫东面前。
这是非常低俗古老的招数,可是却非常麻烦。侯卫东反应很快,走到窗边,拉开窗门,用镇定的语气道:“你是章永泰的女儿,怎么能这样做?如果你不马上穿衣服,我就叫人上来,出丑的是章永泰书记。”
侯卫东冷静的态度让章松清醒了过来,她呜呜哭了两声,将衣服穿了回去。
邓家春吃了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提着水壶为满院花花草草浇水。侯卫东拉开窗子发出了声音,他很敏感地回过头,正好看到站在窗边的侯卫东。过了一会儿,就?到一个年轻女子从楼上下来,低着头,几乎是掩面出门。
邓家春提着水壶继续浇花,假装没有看见此事。侯卫东又出现在窗口,道:“邓局长,有事,请上来。”
侯卫东没有说章松脱衣服一事,只是讲了她的状态。邓家春黑瘦的脸绷得紧紧的,道:“这事还真有些麻烦,章松如果去上访,会打草惊蛇,不利于我们行动,得想个法子阻止她。”
侯卫东道:“当前不能跟章松讲明这事,讲得越清楚,我们有可能越被动。章书记是急性子,看来他的儿女也是急性子。现在集中精力寻找破案线索,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邓家春说起案?时,目光凌厉起来。他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但是他站如松,坐如钟,在心理上给人的感觉就特别高大。
“我安了几个钉子下去,正在收集情况,进展还是比较顺利。”他面临的困难与侯卫东基本一样,在公安局一二级领导成员中,有不少人与有色金属矿有关联,他布置工作就得费更多的脑筋。好在市局对成津进行了全力支持,成津方面的档案对成津全面开放,刑警队的人员由邓家春随时借用。通过已有的线索,邓家春慢慢地开始将触角伸到了成津矿老板。
“每天都有小进展,很不错。”为了不给邓家春造成压力,侯卫东再次阐明自己的观点,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办案就得办成铁案,千万不能吃夹生饭,纵使有压力,也由我来顶着。”
邓家春黑着脸点了点头,道:“有情况我随时汇报,侯书记先歇着。今天花还没有浇完,我得去完成任务。”
初到成津,邓家春对侯?东这位年轻的书记还存着不少疑虑,主要是担心他急于求成。如今,他彻底打消了这个疑虑,侯卫东这个县委一把手确实年轻得让人吃惊,其沉稳大气也让人赞叹不已。有了这样的县委领导做后盾,他信心十足。
章松走出了县委招待所,她脸热得发烫,想起刚才的大胆行为,犹如在梦中一般。在成津的街道上漫无目的走了一圈,心里日渐凄苦。
章永泰在家里从来不谈公事,也很少在家中接待同事,因而章松对成津的干部并不熟悉,唯一熟悉的秘书又跟随着父亲一起殉职。此时走在成津的街道上,心里一片茫然。
成津的环境卫生经过整治以?,有了一些好转。只是基础条件确实太差,大货车穿城而过,城里灰尘在所难免。章松在街道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头发上便沾了不少灰尘。一辆飞驰而过的小车,扬扬得意地带起了一溜烟尘,还将一地秋叶带着飞到空中,刺得她眼睛很疼。街道上有着破烂的读报栏,上面的《岭西日报》也是一副灰头灰脑的模样。看着报纸,她想起了一件事,父亲很少在家里请客,但是他曾经两次在家里宴请省报的王辉记者。
“记者是无冕之王,省报记者或许能将事情捅到上面去。”章松兴奋地想道。
想到了省报记者王辉,章松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没有王?的电话号码,无法电话联系。
第二天一早,她坐上了成津前往岭西的客车。
从成津到沙州的这条公路,高低不平,就如一首激昂的曲子,充满着跌宕起伏之乐感。而从沙州到岭西则是全高速,一小时的车程轻松且愉快。
在公共汽车上,不少乘客都在议论着成津大办交通的热潮,一位三十来岁的乘客愤愤不平地道:“这条路是沙州最差劲的一条路,政府那帮人现在才想起要修路,早些时候吃屎去了。”
旁边一人接口道:“你知道为什么修路?是因为有钱人都买了高档小车,烂路坐起来不舒服,你以为是为了平头百姓!”
坐?车的人基本上不富不贵,在烂路上乘车本就无聊,有人提起这话头,很快就有人响应。
一人道:“侯卫东还不满三十岁,难道做了秘书就具备了当领导的才能?”
又有人道:“侯卫东还是不错,他至少知道修路。章永泰到了成津两年多时间,开会时说得天花乱坠,口水乱飞,成津没有一点变化。”
“这些当领导的都是一个样,以前章永泰天天盯着铅锌矿、钼矿和钨砂矿,还不是想多捞些钱,现在侯卫东修路也是要得好处的。这一条路修好,侯卫东就变成了百万富翁。”
“我操,岂止百万富翁,肯定会变成千万富翁!”
大?在车上说得热闹,章松却听得很不是滋味。父亲天天为了成津发展而操劳,顾不上家,与腐败沾不上边,更为了惩治腐败丢了性命,可是在普通群众眼里,他父亲也和腐败分子没有区别,这让章松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悲哀。
到了《岭西日报》大门,她拿出了工作证,对门卫道:“我是沙州国税局的,找王辉主任,谈宣传报道的事情。”门卫看来人是沙州国税局的干部,穿着整齐,不像是来上访的人,登记以后,还主动道:“王主任在六楼。”上了六楼,章松沿着办公室走了过去。在开着门的办公室里,并没有看到王辉,她就来到上楼梯的第一间办公室,敲了?门。
正在电脑前伏案工作的女子抬起头来,道:“请进。”
章松礼貌地问道:“请问王辉主任在不在?”
听说是找王辉,那女子视线就从电脑屏幕中离开,道:“王主任在开会,等一会儿才回来,你请坐。”
章松坐下来时,顺便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工作牌,知道眼前这位漂亮丰满的女记者叫段英。
段英见来人摆出一副等待的架势,道:“王主任还在开会,什么时候散会还不清楚。你最好下午过来,或者跟他电话联系。”
章松装做轻松地问道:“请问王主任电话号码是多少?我的电话本子忘记带了。”
段英不会轻易将王辉主任的电话告诉陌生人,她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个单位?我给王主任发一条短信过去。”
“我叫章松,文章的章,松树的松,在沙州国税局工作,是王主任的朋友。”
听到来人在沙州国税局工作,段英道:“我以前在《沙州日报》工作,到沙州国税局采访过很多次。”她一边说话,一边发短信。当短信刚写到“章”字时,段英突然想起昨天刚接手的任务。今天下午她将要和王辉一起到成津县,为因公殉职的县委书记章永泰写通讯报道。由于“章”姓在沙州并不多见,她在心里便将两人联系在一起,故意问道:“听说成津县县委章书记因公殉职,是不是有这事?”
?章松一愣,右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小提包带子,道:“我就是章永泰的女儿。”
闻言,段英连忙站起身,给章松倒了水,道:“你稍等一会儿,我给王主任发短信。”她重新给王辉发了一条短信:章永泰的女儿在我办公室。在采访计划中,原本就有采访章永泰家属的内容。
王辉正被社长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折磨得昏昏欲睡,接到短信,就对主持会议的副社长道:“成津县章永泰的女儿在办公室等我,这是我重要的采访对象,请个假。”
在岭西省委宣传部制订的系列宣传中,县委书记章永泰是一个重要内容。这个内容是蒙豪放亲自批示的,省?宣传部当然不敢马虎,将任务分别交给了《岭西日报》和省电视台。《岭西日报》又将任务交给了王辉,由王辉任组长,深度挖掘章永泰的典型事迹。
当王辉出现在段英办公室门前,章松如见到亲人一般,两眼泪汪汪,道:“王主任,我爸出了车祸。”
王辉是昨天下午看到省委宣传部转过来的材料,这份材料是沙州市委上报给省委的。蒙豪放作了批示以后,再转给省委宣传部。此时他见到章松的泪水,只以为她是心伤其父之逝,安慰道:“你爸的事情我是昨天才知道,省委高度重视此事,蒙书记亲自批示,要求宣传部门深入挖掘你父亲的先进事迹?号召全省干部向他学习。”
章松为人冲动,可是并不愚蠢,听说蒙豪放书记亲自作了批示,她先是激动,可是转念一想:“蒙书记这个批示,其实是认定父亲是因公殉职,那些官僚们拿了鸡毛当令箭,恐怕事情更不好办。”她心里更不是滋味,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道:“王主任,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王辉阅人无数,从章松表情中感觉有些不对,安慰道:“你别太伤心,到我办公室去坐一坐。”
在办公室里,章松将日记复印件给了王辉。
王辉原本以为这次到沙州采访将是一个轻松的工作,此时见到几页日记复印件,这才知道遇?了棘手事,暗道:“省委书记蒙豪放亲自作批示,要求宣传部在全省宣传章永泰事迹,已将此事定了调子。如果章永泰之死真有隐情,这个典型树得越是成功,省委将会越被动。”他想了想,道:“蒙书记是在沙州市委上报材料上作的批示,事情的关键其实是在沙州市委,这几页日记,你给周书记看过没有?”
章松脸上露出激愤之色,道:“我哥给周昌全看了父亲的日记,周昌全让我们兄妹耐心等待,说市委会严肃认真地对待此事。可是这些口头话有什么意思,沙州市委还是按照因公殉职的口径上报材料,也没有派人对父亲的死因进行调查。”
“?州市认定章书记是因公殉职,肯定是有依据的。”
如今章松最不愿意听的就是此话,道:“省公安厅的那些人马虎了事,根本没有深入细致地破案。”
王辉见章松已经跳进了情绪的迷障之中,劝道:“看了这些日记,从我个人的角度,觉得你父亲的死是有问题,而且问题可能很大。可是这仅仅是个人角度,你要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沙州市委的决策必须采信权威机构的结论,省公安厅就是权威机构,你的这些说法其实都上不了正规场合。”
王辉所说的话与侯卫东差不多,由于他是局外人,更容易打动章松。章松也感到一丝困惑,更感到密?透风的压力。她用力压了压太阳穴,道:“虽然我拿不出证据,可是坚信父亲的日记不会是空穴来风。这一段时间我天天在想此事,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按父亲的日记,成津矿业问题很严重,他整顿有色金属矿实际上是接受周昌全的指示。只是现在成津事情闹得太大,又死了一位县委书记,如果把这些事向全省人民公布,沙州市委就会威信扫地。”
章松以前总是称呼“周书记”,此时心中有块垒,就直呼其名。
“周昌全是想捂成津的盖子,如果成津的盖子被揭开,他颜面无光,官位不保。现在他将他的秘书侯卫东派到成津县,是想遮丑,想暗中解决?事,不想让省委了解成津的混乱和腐败。”
王辉是昨天才接到社里布置的宣传任务,还没有来得及到成津了解情况。听说是侯卫东到成津任职,有些吃惊,道:“什么?侯卫东到了成津?他是当县长还是当书记?”
“侯卫东是副书记,主持县委工作。王主任认识侯卫东?”章松说起侯卫东,不由得想起在小招待所的那一幕,不禁羞愧交加,心中更是暗恨侯卫东。
王辉与侯卫东是多年好友,他知道侯卫东在周昌全身边的地位。听说侯卫东被派到了成津,敏感地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名堂,道:“你见过侯卫东吗?他是什么态度?”
“?卫东没有态度,我见了两次面,他一直在跟我打官腔,让我相信他,让我等待,反正和周昌全说得差不多。”说到这里,章松神情又变得坚毅起来,道,“王主任,你是党报的大记者,我知道你有渠道向上级反映情况。你又是我父亲最信任的好朋友,希望你能将这几页日记传递给省委或更高层。”
王辉接过日记,真诚地道:“小松,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只是此事很复杂,得有一定时间,你也要千万小心。站在叔辈角度我再说一句,你要想为父亲寻到公正,还得依靠当地党委和政府。周昌全书记和侯卫东书记我都有一定了解,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章松见王辉如此说,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等到章松离开了办公室,王辉给侯卫东打了电话,说了章松之事:“我们接到了采访任务,今天就要到沙州。你日理万机,不用来接我,我要先到沙州宣传部,与陈部长和朱介林副部长见面,商量采访的事,明天才到成津县。”他又道,“侯书记,你真不够意思啊,当了成津县县委副书记,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可是岭西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可喜可贺。”
侯卫东打了个哈哈,道:“当县官也不轻松,一天到晚都在瞎忙,下辈子再也不当官了,还是去搞专业技术,轻松、简单。”
王辉道:?侯书记正是如日中天,这话谦虚了。我有不少事要同你沟通,电话说不清楚,到时细谈。”
侯卫东与王辉通话以后,马上给成津县委宣传部部长梁逸飞打了个招呼。
梁逸飞正在沙州李太忠的别墅内喝酒,接了电话,道:“太忠,刚才是侯卫东给我打的电话。《岭西日报》王辉今天晚上就要到沙州,他让我精心组织接待。”
李太忠满脸笑容,道:“章永泰虽然脾气臭一点,又是教条主义,但是客观评价,他是个好干部,确实可以大力宣传。要让省委、市委和全省人民都知道章永泰是在下乡路途中因公殉职,还有一起殉职的同志,也应该在这?宣传活动中大力宣传。”
章永泰之死,一直是压在李太忠心里的大石头,此时听说省委书记蒙豪放亲自批示要宣传章永泰,他大喜过望。有了蒙豪放的批示,媒体就会将章永泰树立成因公殉职的优秀领导干部形象,有了这个形象,车祸就顺理成章了,车祸的真正原因也就不再重要。
不过此事也有隐忧,太多新闻媒体聚集于成津,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出岔子。
梁逸飞是李太忠岳父的部下,他能够一步一步由普通干部当上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与老方县长大力提拔分不开。他没有参与铅锌矿的经营,和国土局长老苟一样,他在矿上有干股。每年?分红与工资相比是颇为丰厚,他家也因此提前过上了小康生活。
李东方殷勤地给梁逸飞倒了酒,道:“梁叔,章永泰别看着斯斯文文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莽夫。矿山企业为成津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如果按他的搞法,有哪一家矿山企业能活得出来?”
梁逸飞扶了扶宽边眼镜,道:“章永泰确实心急了。”他虽然参加了李家铅锌矿分红,但是他只能算是方、李两家的外围人物,并不知道方、李两家的内情。方杰和李东方下手搞章永泰,这在方、李两家是核心机密,他自然毫不知情。
尽管这事绝对机密,仍然让李太忠耿耿于怀,不过木已成?,没有办法能够重来。他只得为两个鲁莽小辈擦屁股。此时,李太忠听见儿子又在攻击章永泰,觉得话特别刺耳,道:“不管章书记以前做过什么,人死万事休,你啰唆这些干什么。他是成津县委书记,省里要大力宣传,是成津的光荣,县里自然得好好配合,将章书记因公殉职的事迹宣传出去。老梁,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梁逸飞道:“东方,你爸眼界在成津甚至在沙州都是第一流。如果你爸来当成津县委书记,成津肯定是政通人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惜现在流行秘书当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家没有法子。”
李太忠举着酒杯,道:“梁?弟说笑了,我到城管局去就是等退休,过气人物了,世界属于侯卫东这样的年轻人。”
宣传部长梁逸飞离开以后,李太忠恶狠狠地道:“章永泰当时惹起了民怨,可以用很多法子赶走他,你用了最笨的一种。现在既然省委定性为因公殉职,大家顺着话题好好捧场。我警告你,如今省里宣传媒体将齐聚成津,你狗日的小心点,千万别做蠢事。”
在李太忠积威之下,李东方没有顶嘴,暗自嘀咕道:“我是狗日的,这是骂我还是骂你?”
李太忠又道:“你别被侯卫东糊弄了,他来意不善。你暗地在成津公路上多给他找麻烦,三天两头有人扯皮,?他为这事操心,这些手段才是真正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好办法。你别再用那些黑手段,夜路走多了总要遇到鬼。”
李东方从小生活环境优越,现在生意又做得很大,手握数千万资产,深信钱能通神。听到父亲的说教,暗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千古流传的道理,岂能无用?”
李太忠很了解自己的儿子,见其表情,知道未服,道:“招待所胡永林说,有一天他看见章松从县委招待所出来。这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去想一想。”
李东方如被开水烫了一般,道:“什么时候?”
“昨天。”李太忠瞪了他一眼,道,“现在新闻媒体就要?聚成津,你小子别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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