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儒年真的留下来,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半响才小心翼翼没话找话说道:“女儿想知道爹爹缘何答应了方家的提亲……”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擅自提起,也不知羞,不怕别人笑话了去!”哪成想,何家贤随口一句,惹得何儒年震怒,丝毫不体谅女儿大病初愈的情面,愤怒拂袖而去。
何家贤本想借机瞧瞧何儒年对自己的疼爱到了哪种程度,却不料一下子就踢到铁板,被何儒年厉声呵斥,竟是一点不容置喙,片刻不作停留。
心里一凛,何家贤将被子拉过头顶,捂在被窝里思忖,看来要冒充原主,任重而道远啊。她不由得有些期待出嫁了,陌生环境至少不用这样伪装的辛苦。
从醒转过来,无论是徐氏、姑姑还是妹妹,多少都关切爱护,让初来无所适从的何家贤颇感温暖,等她觉得要适应时,何儒年的怒气,一下子让她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她能贪图的。
更让她疑惑的是,何儒年那样执拗的性子,到底是如何转变了心思,又同意婚事的呢。
据徐氏讲,何儒年拒绝方家求亲时,何家贤一声不吭,后面答应了,也还是一声不吭。
原主倒是将“在家从父”这一条遵守的淋漓尽致,难怪外间人说她颇有贤名。
何家贤有些郁闷原主这样的性格,既理不出头绪,受了何儒年训斥,又不敢再造次——这里是古代,是礼法森严,女人被压迫的社会。婚姻大事,半点不由己。
不由得想到现代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晚饭何家贤借口不舒服,没有吃,她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怎么都顺不下去。何儒年并没有再进来,与徐氏说话时,她也没有听到父亲对自己发怒后,半分的歉意和愧疚,可见,他的那声呵斥,真的是天经地义,不容反驳的。
倒是徐氏愁眉苦脸:“你爹爹又喝上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从来不喝的。”
何家贤纳闷,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何儒年肃容正派,根本不像会酗酒之人。徐氏却只长长叹一口气:“记不起来了,约莫有半年了,先前只是在外头喝,回来我闻得到他身上的酒气,如今在家里……”她挥挥手:“也罢,他这半辈子怀才不遇,心里堵得慌,由他去吧。”
此后的一个月,何家贤多数是躺在床上养身体,吃好喝好睡好,谁都没有理会。
待能下地走动之后,才发觉,何家虽然不富裕,但是在燕州城,也不算穷。
祖父当年考取功名,被钦点为翰林院编修,据说后来某一天突然想不开,自请辞官还乡。只因他辞官时两袖清风,归家后便靠祖产置了宅院和田地,并关门收弟子授课度日,也栽培出不少人才。只因操劳过度,三十来岁就去世了,留下两个儿子陪着妻子守寡。
小儿子何儒年寒窗苦读,十二岁就过了童生考试,成为童生,又是苦读三年,中了举人,可谓是前途无量。可到了考进士下场之时,何老夫人却异常决绝,以剪刀抵着脖子阻拦他出门,生生错过下场时间。再后来,何儒年郁郁寡欢数月,终究还是拗不过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依着母亲的要求娶了徐氏,生了三女。
大儿子何伯年无心至仕,成亲后借着家里的祖荫做起来丝绸生意。
何老夫人大概怕小儿子根本没断了下场的念想,索性早早便分了家,跟着大儿子何伯年居住,这些年既不见小儿子的面,也不同意他参加科举的请求,放出话来说即便是自己死了,也不行!
何儒年至此沉寂下来,本来有机会还能候得个县太爷的职缺,却因跟何老夫人赌气一般,放着大好的前景不要,只下定决心在城里私塾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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