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雪遥皱起眉,挥手屏退他们,这些人话也不敢多说一句,隔着衣服抬起那具尸体便钻进了洞窟中。
踱步至洞口平台,步雪遥闭上眼,一边等赵冰蛾,一边慢慢梳理这些细节,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声色不露。
这一等,就又是个把时辰。
他是个出色的猎手,但向来厌倦等待,就像一条毒蛇,虽能蛰伏在沼泽久久不动,却会于暴起时死死箍住猎物的命门,折磨得对方痛苦不堪才肯放其去死。
如此厌倦等待的人,已经在这处山壁前等了这么久,心情无论如何也不会美妙。因此当他听到头顶传来铁链拉动的声音时,脸上虽然笑开了花,眼睛里却淬了毒。
“左护法可算是来了。”他懒洋洋靠在山壁上的身体慢慢挺直,眼波流转,“可怜奴家都要在这儿被山风吹跑了。”
赵冰蛾依然是那身有些不伦不类的异族打扮,幽蓝丝线缠在繁复发髻间,三支月牙簪在她转头时叮当作响,唯有悬于腰间的弯刀纹丝不动,连垂在刀柄下的金铃都没有发出丝毫异响。
她年纪大了,眼角都显出皱纹,怎么也比不得大闺女小媳妇的娇俏,却在听到步雪遥这番扭捏造作之后,不屑地呸了一口,刻意涂得紫红的唇角顺势一勾,却不显粗鲁,反而多出几分阴森暴戾的美来。
如果说步雪遥是条色泽鲜艳的毒蛇,可以用圆滑柔化了棱角,佯装出无害假象;赵冰蛾就是朵盛开将败的毒花,哪怕花瓣都凋零了过半,还残留着艳色和满身毒刺。
她对步雪遥的不屑溢于言表,懒得去遮掩,更懒得跟他多说废话,只道:“小贱人,你的药下太过了,近日已有不少人离山,稍不注意就要走漏风声。”
步雪遥对这个称呼不以为意,只手拍了拍自己胸口:“哎呀,不过一点药粉,还比不得给那帮人牲准备的小半药量,本以为武林大会群雄齐聚,到底还是这么多废物,哪能怪奴家?”
顿了顿,步雪遥又道:“早先就传信请左护法过来一趟,怎么左护法姗姗来迟,不晓得是有什么要使?若有奴家帮得上手的地方,还请左护法不要客气。”
赵冰蛾嗤笑一声:“宫主马上就要来了。”
步雪遥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常态,曼声笑道:“那敢情好,宫主一来,奴家心里可就踏实了。”
“宫主让我带句话给你——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他的想都别想。”赵冰蛾忽然解下弯刀,冰冷刀鞘挑起步雪遥的下巴,仔细打量,笑意愈深,“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离恨蛊’的滋味不好受吧。”
步雪遥后退一步,掩去眼中厉色,道:“左护法哪里的话,宫主肯用此宝为我续命,是步雪遥天大的福气。”
“是福是祸,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左右是你自己捯饬出来的无药可解,风水轮流转,落到这个地步也算你报应。”赵冰蛾冷笑着拍了拍刀鞘,“不过,‘离恨蛊’是我主家留下的东西,除了宫主,连我都没有办法去克制它,哪怕色空老秃驴功法奇特,你想通过他压制蛊虫也是枉然,趁早收收心思,免叫剩下半张脸也没了。”
步雪遥笼在袖中的双手悄然紧握成拳,面上分毫不露,甚至还能继续笑言:“左护法提醒的是。”
“渡厄洞里那帮人牲,留着也没什么用,趁早清理了干净。至于色空老秃驴……”赵冰蛾眯了眯眼,“宫主要拿他练功,你准备好要用的药物。”
“杀了色空,无相寺那边若生枝节怎么办?”
赵冰蛾瞥他一眼,又开口讥讽,“怎么?跟那老秃驴朝夕相处这几日,舍不得了?”
“左护法说哪里话,奴家爱的是厉郎那般俏郎君,怎会打这老和尚的主意?”步雪遥只手掩口轻笑,目光一抬,“倒是左护法难得着急,不晓得是急于要那老和尚的命,还是要把他从奴家手里挖出来呢?”
顿了顿,步雪遥眼睛一眯:“说起来,昨夜有不速之客入了这渡厄洞,届时左护法拉着奴家谈天说地,可不比现在咄咄逼人,这……是否有些巧合呢?”
“你自己没做好渡厄洞的守卫,倒疑我胳膊肘往外拐?步雪遥,谁给你的胆子?”赵冰蛾的嘴角就像要命的钩子,她看着步雪遥,冷笑道,“你也不必拿话来刺我,就你这碎嘴招风耳,我跟这老秃驴那点恩怨你会不知道?虽说经年日久都过往云烟,到底我意难平,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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