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先生抚了抚须,“姑娘的兄长在何处?我随你走一遭吧。”
方才还说不能破例,转眼竟然答应了?柳行素愣愣地看着这位大夫飘然下场,想到似乎是这块玉佩让梅先生回心转意,她正要跟着,眼前突然黑了一下,腿软得险些倒在了地上,梅先生匆忙地将她抱住了,将她立稳,才顾忌男女之防,松口了手掌,却扣住了她的手腕。
“姑娘这一胎不稳,虽然平时一直服用安胎药,但毕竟长途跋涉,再加上身子骨原本便缺乏调养,更是……时时有滑胎的危险。”
柳行素紧张地绷紧了心弦。
梅先生笑了,“不过,我不是庸医,姑娘若信得过我,我替你开几副方子调养便好。”
“可是你方才说……”
“哦,安胎的药我这里确实是没有,等我写好方子,吩咐人骑一匹快马去衡阳城取药,不出两个时辰便能回来。姑娘你稍后片刻,我取了药箱,便随你去瞧你的兄长。”
柳行素点头,“嗯。我信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给她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如同春阳下柳丝葱茏里摇曳的碧波,和而不柔,似位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
柳行素脚程慢,他也很迁就她,走得缓慢,如闲庭信步一般潇洒,“姑娘,还是走慢点好。我这片梅林虽然此时不复风光,但当日花开的时候,半城的人恐怕都来闻过它的花香。我曾经有位小友,向我讨过酒喝,他说我的酒酿得不错,问我要过方子。”
一路上聊聊天也挺不错,柳行素为了缓解疲惫和两人的沉默,也随口便应,“先生你给了么?”
梅先生怅然地吐了一口气,“给倒是给了,他说酿了第一坛美酒,邀我到中秋节赏月吃酒,我们本是一见如故,我也待他真心,可惜,后来还是一去无踪了。”
原来不是个好故事。
柳行素暗自可惜。
见她带路的方向愈发往北,梅先生惊叹,“你这是要带我上华婆婆家?”
“嗯?”
梅先生见她不知,心下忖度一番,也大约能猜到,他们定是过路了借宿在华婆婆家里,婆婆告诉她自己住在这边,她便寻来了,颔首道:“是山间住了几十年的老人了,我和她算是比邻而居,同用这条溪里的水。”
“她老人家身体不好,有病有灾也不肯上我这儿来,说没有梅花种子给我,我心道她哪里需要什么梅花种,我便不时下来拎点东西拜访她,顺带替她诊病。”
柳行素暗自忖度:难道婆婆家里那些珍贵的伤药都是梅先生给的?她看了眼梅先生古朴陈旧的药箱,素雅淡然的一袭青衫,又觉得不像什么富贵之人。
汝窑名瓷恐怕全衡阳城都不会有多少,这位老婆婆的来历真令人匪夷所思。
绿荫里的两间屋舍齐整整地撞入眼帘,柳行素突然察觉到,这两间屋子并不是同时修建的。梅先生走到竹篱外,轻轻收起手掌,推开篱笆门,“不想打扰了婆婆休息,你带我去瞧你的那位兄长吧。”
“嗯。”
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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