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等这儿真的练出腹肌了,我就走。”
我伸手拉开宁聪覆盖在我肚子上的手,抬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起身关掉了屋内的灯,我说:“晚安,宁聪。”
我希望宁聪走,大概能够等同于宁聪那种敦实、腐朽又枉顾对方意愿的“为你好”。
等周围人陆陆续续开始上班去的时候宁聪终于让我恢复了点有糖分正常饮食,我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总恍惚好像看见的是三年前的自己。
看见那个早上我把宁聪的车从他的车库里开出来,在早餐摊子上吃了一碗粥一屉小笼包,然后径直开去了火车站,随便买了张车票就走了。
我前面说过,那段时间宁聪很忙,等我在外面晃了好些天,最后把车钥匙给寄回了宁聪家,宁聪好似才发现有这么个人消失了。
他打电话问我哪去了。
我说我去外面玩几天。
宁聪告诉我说注意安全,还问我身上有没有钱。
我嗯嗯啊啊地应付过他。
辗转了不少地方,最后来到了埠县。
我拿着宁聪整个大学给我我未花完的钱,在县城买了套房,那个时候房价还没有现在贵,我勉勉强强能够拿着宁聪的钱一次性付清。
几个月后宁聪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他说他忙完了这段时间也想出来玩一下,我跟他说我在同学这,有事在忙便挂了他电话。
再后来宁聪给我打电话我便直接没接过了。
然后宁聪就断了我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没钱实在活不下去,虽然小时也穷,穷到一块奶糖拿刀割成两块分着吃,但是从未有生出过穷到连饭也吃不上的地步。
总归还有些邻居能看着可怜让你去他家吃上一顿饭。
在这里,我从来懒于维持什么邻里关系,住进三个月连邻居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固然也是穷的十分彻底。
等我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找了个卖手机的工作做了两个来月的时间,宁聪突然又恢复了我的生活费,我理所当然地迅速辞掉了自己的工作。
工作对于我来说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已。
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宁聪疯狂地给我打电话和发短信,短信的内容就像是在劝解着他误入歧途的儿子一般。
我从来不会接他电话,也从来不会回他短信。
自从银行卡里有钱了之后我更是窝在家里动也懒得动一下,我大学室友萧则某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好几天未出过家门,我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用来填饱肚子,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热量的消耗,我长时间躺在床上,从未跟人交谈过。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还会不会说话。
萧则在那边问我还活着吗。
我哑着嗓子告诉他活的挺好。
随后一段时间萧则隔三差五便给我打电话,等我至少能正常出门丢个垃圾买个菜,告诉他大家彼此都挺忙的,我也就不耽误他时间了,告诉他自己现在状态挺好的,会每天至少出门走半个小时。
那年过年萧则飞机转火车又转大巴转到我家里跟我一起过的年。
他在大年三十跟我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喝酒喝到不省人事,随后我们两个便莫名其妙地开始抱头痛哭,他哭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他初恋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嫁做人妇。
我哭我跟宁聪,我哭我跟宁聪的关系,我哭自己为什么这辈子就爱上了宁聪,这是多么深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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