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了,旁的都好,就是最后缺了笔,是错字。”
素以搁笔跪下来磕头,“奴才不敢要主子的赏,最后两个字,奴才写得栗栗然。”
皇帝哦了声,“为什么?”
这不是逼人太甚么!素以暗里嘀咕,写什么不好,偏叫她写那一段。给她下了绊子,再拿这个来说事。皇帝和宫女使心眼,真是大材小用!当然了,再怎么腹诽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只有趴着回话,“奴才是提着脑袋写的,那是万岁爷的名讳,奴才长了颗牛胆也不敢写全。”
皇帝感到满意,“你知道朕的名讳?”
她就差五体投地了,“奴才不敢不知道。”
不敢不知道,这句话答得妙,皇帝那点小小的喜悦像屋角的齑粉,迎风一扬就烟消云散了。再看看这手反手书法,实在漂亮找不出诟病。他把折子合起来搁在案头上,回身道,“你起来说话。”
素以应个嗻,站起来垂手退到一旁侍候。
“关于熬鹰的事……”他清了清嗓子,“明儿就要秋狝,现在也腾不出空来。朕派人和小公爷说了,等忙过了这阵,再让你过他那边去。”
“不不不……”素以吓了一跳,“奴才不去了,奴才好好伺候主子就够了,别人的事儿不和我相干。”
“真难得,”皇帝垂着眼,脸上喜怒难辨,“你能知道这点不易,但是朕事后再想想,他好歹是皇后的兄弟,皇后的面子总是要卖的。”
素以嘬唇计较了下,“那主子和奴才一道去吗?主子也去吧,否则就像主子说的,孤男寡女不成体统。奴才的名声不能不顾,奴才跟着主子才是最好的。主子到哪儿奴才就到哪儿,这样将来就没人敢在背后说奴才闲话了。”
他踅过身去开窗,淡然道,“名声好不好,都是自己挣的。你在御前,一言一行更要自省,靠朕喊打喊杀,朕没那么多闲工夫,最后你心里也怨怪朕。”
她惶惶道,“奴才怎么敢怨怪主子呢!奴才有时候脑子不好使,只要主子当头棒喝,奴才就能明白过来。”
“你倒不怕朕?”他别过脸,眼波在她身上一转,“哪时朕的耐心用到头了,说不定会下令砍了你的。”
素以低头想了想,“那一定是奴才不听管教,惹主子生气了。”
他调过头去,看外面风吹枝叶,一簇簇的黄,摇摇欲坠。风一送就掉下来,再一卷,被卷出去好远……
不知怎么,生出点淡淡的愁来。这秋景让人伤怀,有种美人迟暮的况味。她喃喃着,“天凉了,主子明儿多穿些吧!”
他换了蓝江绸面青颏袍,衣裳熏了香,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沉水,温和宜人的味道。素以自打听了长满寿的话,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姑娘家得知这种消息,不管自己有没有想法,横竖不可能再泰然处之了。悄悄看他,这样日月比齐的贵胄,如果是个普通人多好!奈何隔着十八重天,可惜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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