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句挑出来让谈判的人驳回去,但是同学,我们战场上输了,一小时都坚持不下去,你告诉我,不签字,怎么给你们游行的空间?不签字,这时候大街上列队走的,就是日本军队了。”
“这么说我们还要谢谢你们?可是我们宁愿去参军,战死,也不愿意现在华北就像是东三省的预备一样!被日寇予取予求,而我们委曲求全,点头哈腰!你敢说你们政整会不是日寇的走狗?!你敢说他们提出的要求你们不会答应?!你敢说你们和他们之间还没有一点龌龊的秘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能上街游行,就能上场打仗!只要蒋中正一句号召,在场的全是铮铮好儿郎!何劳你们弯下你们那已经跪烂的膝盖?呸!恶心!”
黎嘉骏吸了吸鼻子,她早就知道自己说不过,此刻她的心情非常迷茫和混乱,一面她身在政整会,那么努力的工作,把谈判和协议当成一个战场一样废寝忘食的拼杀,可一面她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里就是彻底的卖国,甚至连让他们这么做的人在事情做完后,都会甩手挥泪做出一副手下卖国心痛如绞的做派来。
见她沉默,高个儿并没有得意,反而有些气不过:“怎么?没话说了?你不是很为自己鸣不平吗?!这么快就怂了?”
黎嘉骏摇摇头,疲惫道:“我可以选择不来的,但我来了,所以自己挖的坑,我自己跳,你说好了,我反正也不会怪谁。”
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简直像开了无敌,看周围的人的表情咬她一口的心都有。
“储善,我们把她拉到前面去!逼里面的人开门,怎么样?”有个小胖子忽然兴奋的提议。
黎嘉骏抬头看了他一眼,瞟到了周围人一脸对哦好主意的表情,冷笑一声:“否则呢,宰了我?还是轮了我?”
那小胖子一怔,怒道:“你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我好奇而已,那你们把我拖出去吧,把我扒光,任我在大门前哭,哭哑了就干嚎,求门里的同胞救救我,或者拿着刀给我切片,这儿不是北平吗,你们还能请全聚德的爱国厨子来,不出来就片儿了我,一边片儿一边烤,想想这场景就销魂;或者烧了我怎么样,烧死卖国贼这个噱头太好了,绝对能上头版头条,让所有卖国狗都头皮发麻,让他们知道得罪学生的下场……”黎嘉骏越说越带感,竟然能笑出来,“没想到我跟着黄先生隔空在谈判桌上与日本鬼子打了两个月的仗,最后被自己人弄死,好吧,我认罪,没错,现在华北就这样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更恶心人的事发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条贱命你们拿去泄愤吧,省的我活得纠结。”
被喊做储善的高个儿和一众学生冷冷地看着她,这时巷子口有个女学生探头看来:“储善师哥,你们还在这啊,别进去了,我们等你演讲呢!”
储善应了一声,回头对黎嘉骏道:“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们游行和抗议是为了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不是为了惩罚做这些的人,当权者既然让一切发生,那事情的结果就不会有改变,所以惩罚你或者里面的人毫无意义,我们所做为何,被改变的人心里更清楚,你说对不对。”
黎嘉骏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储善不再多言,他拍了小胖子一下,低斥:“就你馊主意多,走!”
小胖子很委屈的嘟囔了一声,他看了看黎嘉骏,倒是并不像很恶意的样子,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众人走出了巷子。
巷子又陷入了幽静,黎嘉骏却没什么继续散心的心情,她席地而坐,看着外面的一方天地,沉默了很久。
储善说得没错,他们所作为何,被改变的人心里更清楚。
就比如她,现在非常迫切的想结束这一切。
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昱亭!”听到喊声的时候,黎嘉骏正撅着个腚趴在桌子下面找笔盖,她嘭的撞到桌子上,却只感到心痛。
“请叫我名字!”她哀嚎,“什么事?”
“有人找!”
“诶,来啦!”她跑出去,“谁找我?”
喊她的隔壁大姐拿着水盆一脸怪异:“说是要打死你的人。”
黎嘉骏刷的刹车:“啥!?”昨天刚有不知谁的手枪打穿了铁门,以至于她一听就觉得是真有人要弄死自己,“我我我我我我躲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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