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摆着两层书,上一层很驳杂,地理人文政治经济,有英文有中文,甚至还有一本阿拉伯文的诗集。下一层分成两半,用一本厚厚的阿英词典隔着,左边是潜水相关的专业书籍,右边——竟然无比眼熟——全是她这些年主持或参与编写的海洋生物学著作……
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生出淡淡的酸涩。
再勤快的单身汉,屋子也不会太整齐,朵拉把胡乱搭在椅背和床角的衣服叠好挂好,杂物一一摆放归位,然后靠在床头,伸手抱了被子,整张脸都埋进去,呼吸着长绒棉里轻微的莲花香气。
这是埃及最有名也最常见的莲花香精,和记忆中阿蓝身上的气息不太一样,有一点陌生,但是她很安心。
朵拉躺下来,手刚插到枕头下,指尖便触到个硬实的东西,抽出来一看,居然是本十六开的大相册。
她看到了自己和阿蓝的合影,篮球场上的,图书馆前的,海洋馆里的,潜协船上的,还有银巴古道,羊皮筏子,贺兰金顶,朵家的葡萄园……照片里的他们从一本正经并肩而立的朋友,一张一张变成了耳厮鬓磨相依相偎的恋人,这些照片也存在她的电脑里,辗转难眠时,她也会打开来,痴痴凝视,直到天明。
她看到了自己和答辩委员会所有老师的合影,学位授予仪式上校长给她拨流苏的瞬间,混在大群博士毕业生中一起往空中扔帽子的定格,有的照片她自己都没存,反正生物所网站上有,老师同学们的微博里有,她随时都能看。
她还看到了自己参加各种潜水比赛的光荣历史,摘金夺银的,空手而归的,她并不在意名次和奖金,无论输赢都笑对镜头,可在阿蓝的相册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可以笑得这么美。
还有她出席各种论坛会议的画面,参加教职工运动会的画面,甚至梅子婚礼上她捉弄新郎的画面……
天各一方的七年里,阿蓝是怎样一张张搜集他能找到的所有照片,下载,打印,剪裁,然后仔仔细细整整齐齐地贴进相册,标注上时间,地点,事件……字迹是她熟悉的朴拙硬朗,一笔一画却勾勒着无法成言的眷恋。
相册的最后,是广州大厦多功能厅里,对着巨幕投影侃侃而谈的朵拉。照片的角度很远很偏,手法并不专业,甚至有偷拍的嫌疑……电光石火间朵拉猛醒,那令她不安的被注视感,不是别人,正是阿蓝。他知道了这场会议,知道她将要登台,于是不远万里回到中国,只为人群中远远再见她一面,在她被鲜花掌声荣耀和赞美环绕的时刻……难怪他不顾一切去追赶,难怪他紧张愤怒到维持不住手的形态,小偷偷走的何止一部手机,那是他用尽力气珍藏下来的片段,是他积攒七年的牵挂与思念,是他早已支离破碎却还是斩不断丢不开放不下的,爱的残局。
王嘉伟知道她,陌生的警察知道她,Shadi知道她,人人都知道他心里住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可他宁可躲到天涯海角,也不愿走出那如影相随的,记忆的监牢。
风声由远及近,凌乱敲打着背山面海的窗棂,夜幕落下,朵拉蜷缩在床角,紧紧抱着相册,眼泪落在枕巾上,黑暗中洇出一朵朵透明的花。
“Shadi臭小子,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又偷……”
笑骂声在灯亮的瞬间戛然而止。朵拉从床上坐起来,定定望着眼前浑身僵硬的男人。
两千五百个日夜的煎熬和等待,她无数次设想过再见时的景象,她要骂他,打他,踢他,咬他,要让他知道她恨透了他,那么狠心绝情的男人,最好马上掉进海里喂鲨鱼,不,喂虎鲸。
可当他真的站在她面前,深海般的黑眸渐渐卷起无边风暴,震惊,慌乱,痛楚,欣喜,滔天巨浪交织着将她吞没时,她除了他的名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蓝……”她的身体和声音一样颤抖不停,跌跌撞撞地下床,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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