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伤在哪儿了?他会不会害怕?还是他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如果李可骆有什么万一,他跟李如灏该怎么办……李如灏在哪儿?他们坐的应该是同一辆车,那李如灏会不会有事?
何安一路上预设了无数种结果,每一种他都能接受,只要他们都活着。
等到了医院何安才发现情况比他想的好得太多太多了。李可骆脚踝骨折,正在动手术加钢板,李如灏则在外面陪护。何安跟张姨是接到消息后最早赶到的。两位警官看上去刚刚调查完,交代了几句正要离开。李如灏一见到何安就让他联系王律师跟进这件事。
等李如灏用何安的手机同王律师沟通完后,他才简单地说了李可骆的情况。听完何安一瞬间觉得腿软,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明明是五月天,何安身上却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刘海甚至湿湿地垂了下来。他无力地弯下腰捧着脸,许久没有动静。
身边坐下一个人。
何安深深吐了两口气才坐直了身子,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因而不敢太用力地说话。何安虚虚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如灏正在酝酿措辞,何安搭拢着眼皮向长廊另一边看了眼,“不要欺骗,不要隐瞒。”
被注意到的人重新戴上墨镜朝他们走来,微微点头示意:“李导,何总,那我先走了。”
被提到的两人都未瞧他,何安没有回应,李如灏也没有多言,随手一挥算作告别。
“我接可骆下课后就想带他去少年宫玩一会儿,正巧碰到顾煜在那里做儿童剧的特别嘉宾。我们……聊了几句,小骆在游乐场区跟孩子们玩儿海洋球,我一时大意没看着他。”李如灏双手握拳,声音打了个抖,“等我再找他的时候发现小骆根本不在里面。是保安发现了那个男人的不对劲,小骆被他迷晕了放在手推车里。保安一喊,惊动了他,等我们追上去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
万幸的是车主是送小孩来少年宫学棋的,知道这附近少年儿童多,所以车速并不快。
李如灏三言两语说得简单,可何安几乎不敢想象那一幕幕场景。他的宝贝儿子,差点在他亲生父亲的眼皮子底下被陌生人掳走,如今又在里面做手术,等他醒过来该有多疼,哭得会有多伤心,他起码得有三个月不能蹦蹦跳跳地骑木马了。
何安一想到这些,心就针扎般的痛。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炸得何安突然站起来,单手拎着李如灏的衣领就把他怼到墙上。
何安的粗暴和凶相吓到了周围的病人家属还有医护人员。两位工作人员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上来劝阻,甚至有围观群众掏出了手机准备随时报警。
李如灏的后颈被领子勒得生疼,他艰难地转头反过来安抚两位医生:“没事,我们会注意的。”他把一只手试探性地放在何安的手背上,何安被那冰凉的指尖激地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李如灏难忍疼痛地弓起身体,他不放弃地握紧何安的手腕。
何安咬紧了牙关,嘴唇不可遏制地剧烈颤动,他目眦欲裂地望着李如灏的脸,看对方渐渐失去血色的唇。
他自己先红了眼眶,像是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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