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愣了一会儿,又行了个礼,道:「小的谢过淮公子。」
马车行远,在雪地上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淮宵转背就打开了木盒,那木盒上还印着皇宫的火漆。
他借着灯光,看清了里面是一捆爆竹,旁边有一张叠起的纸条:
「闻说城外西山有疫魃,犯之令人寒热。宫中赐青竹,于常府燃此,可避灾病。」
往纸条末端看,见最下面有俩隽逸小字。
「念汝。」
木盒里面,还躺了几颗祭灶时给小孩儿发的饴糖,以求天降好事。
淮宵拿出那几颗饴糖,竟是心头一热。
似要化了这几里雪地。
除夕过后,常将军身体抱恙,被皇帝免了拜年贺喜,常府无事,便一起睡了个底朝天。
皇宫里天微微亮时,文武官员便聚于殿前白玉阶梯之下,按品级依次列队站好,给皇帝拜贺。
殿前广场辽阔,占满了朝臣,两边是奏着乐的仪仗队伍,一曲过后,便请了斗重山齐的左右丞相主持场面。
左丞相宣读贺词,右丞相总结去年大事。
待陈词结尽,皇帝赐茶,百官落座,给宫人分发荷包。
那日早晨,病恹恹的皇帝写了一张字赐给了太医院,众御医齐齐跪下,叩首以谢隆恩。
这一年的除夕就这么过去,后来太子回到府上时,已是初三夜半。
他梳洗完毕,掀开锦被,欲合衣入睡,就见那青玉枕上放着一根红绳系成串儿的铜钱。
太子讲铜钱拿起来,一阵轻响。
他拿起铜钱下压着的一张字条,借着桌上烛火,见上面写着「压岁用」。
淮宵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忍着心下喜悦,翘了翘嘴角,唯恐吵醒隔壁间睡着的淮宵,他将那串铜钱端正放在枕边,低垂了眼,深邃的目光对着窗外皑皑白雪。
人间风雪正盛,他单单为我。
……
后又过了些时日,是到了正月初五,各家都还在忙着年事,闲暇的两人便上街闲逛。
两人并肩左瞧瞧右看看,四处逛了会儿,方故炀嫌街市这时过为嘈杂,见淮宵也兴致缺缺,便提议道:「回府吧?」
他摩挲着发烫的手向淮宵问道,「走回去?」
淮宵披上玄青厚锦裘,紧了紧缠丝腰带,手掌并拢,呵了口热气,应了一声。
「你又长冻疮了?」
方故炀取下自己手上的银鼠毛绒套,套进淮宵凉凉的手。
淮宵没回答方故炀的问题,跟着他走,难得地嘟嘟囔囔起来。
他说起江湖传闻,说十里琅珰覆了层厚雪,说城南新开了家糕点楼,说常尽最近在练朴刀,等着再和自己一决胜负。
那一年的庙会声势浩大,皇城不夜,笙歌满满,百戏杂陈。那花灯街巷,临了水边,更有烟焰烛天,烂如霞布。
城中闹市上更是搭了戏台,热热闹闹,不少人驻足观看,那台上的角儿都着髯口,一人白蟒对襟长袍,一人甲衣插了四面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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