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说到最后,郑云起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恢复平常的笑容。
亚瑟每天每天都在观察着郑云起,他很清楚,郑云起脸上温润的笑容,代表着他的从容,他已经接受基德很可能来到凯撒的现实。哪怕这样,亚瑟依旧很不安。“你真的不怪我?”
郑云起不着痕迹地看着亚瑟的双拳,然后又忽略了过去。亚瑟根本没注意到,因为不安,他拽紧了双拳,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已经有鲜血从指缝中滴落。
郑云起已经不是第一次像这样忽视亚瑟的异常了,更准确地说,郑云起一直在装傻。
郑云起并不是迟钝的人,亚瑟对他表现出来的强烈的精神依赖,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对待,而且从来不说穿亚瑟病态的心理。
他会这么对待亚瑟,自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同情。
这个世界上,只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或者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就对某人产生强烈的精神依赖。那么那个对别人产生精神依赖的人,一定是个可怜人。因为他们的内心一无所有,所以才会强烈地希望能够抓住什么东西。
哪怕亚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船长继承人,在郑云起看来,他的内心依旧是一个空壳。郑云起不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狠下心来割舍掉亚瑟对自己的依赖,亚瑟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再者,郑云起会纵容亚瑟对自己的依赖,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
之前就说过,郑云起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世,是一个病榻缠身的人,他短暂的人生中,一大半时间都是在医院垂死挣扎。在生命朝不保夕的过程中,郑云起无法自拔地对一个医生产生了强烈的依赖,而且只要看到医生对别人更关心的时候,他会深深的嫉妒,当时的郑云起沉浸在绘满生与死的世界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医生的依赖,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医生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一直陪伴着郑云起,渐渐让郑云起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来,医生与郑云起忙着满世界到处跑的家人郑重地谈过一次,然后逐步拉开与郑云起的距离,让他的家人和其他病友逐渐进入郑云起的世界。
在医生和郑云起父母的努力之下,郑云起的世界一天天变化着,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对医生的依赖的不对劲之处,依赖感也稍稍减淡。只是,减淡的效果不明显,郑云起依旧病态。
后来有一次,医生和郑云起开玩笑,“接受新事物的效果越来越差,看来得找个机会,狠一狠心一次性割舍掉你对我的依赖才行。”
郑云起当时比亚瑟还要不安,“医生你是不是嫌我烦,所以要到别的地方工作了?”
医生在医院里很受欢迎,此话一出,所有在场的病人和护士都齐刷刷地看过来,医生好笑地摇摇头,“虽然你的这个建议不错,可是我很喜欢现在的医院,所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那我就安心了。”郑云起松了口气。
“为什么?”医生哭笑不得地问道。
“因为医生一定能活得比我长,我只要能天天见到医生就满足了。”郑云起给医生立了FLAG。
由于和郑云起多聊了一会,医生比往常下班得要晚半小时,结果在回家的路上,遇到醉驾闯上人行道的轿车,轿车直冲向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医生救了他们,却成为车轮下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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