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要你活着,你还有用处,便少不了被人惦记。这惦记或善或恶,或来自仇人,也或许会来自你以为最最亲近的人。”父皇说着,拉住我的手往前继续走:“父皇恨不能为你做所有事,可父皇能做的,始终有限。”
“现今,父皇只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因为不痛快,不好受,而哭泣。”
摸在手背的那只手丝毫不光滑细腻,我怔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父皇忽然停住抬头:“到了。”
我看了眼,发现是自己的住处。父皇拉我进去道:“朕前几日吃了样好东西,特意叫人在宴上做给你,结果给忙忘了,后头你又走了。好在现下不晚。”
等我俩坐下,不一瞬福喜子就带人端了上来。
我讶道:“平洲银鱼?”
父皇给我抄了条,笑我:“你倒是忘不了吃!”
我尝着味道,父皇就在边上给我讲这银鱼的做法。这倒教我想起个人来:“父皇,克尔泉回来了吗?”
“在她宫里,朕着人看着。”
我思索着停住筷子:“女儿有些事,想找她问问。”
父皇一顿,接着道:“宁儿放心,她欺负了你,父皇给你做主。只是现下你二哥还没回来,她暂且不能动。等你二哥凯旋,父皇便是顶着朝臣说破了殿顶,也要替你找补回来。”
我再三保证只是问些事情。父皇终于答应,之后放下筷子,起身道:“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有心上人不说,有心事也不说,父皇真是老了。走了走了。”
我抓抓脸,捶着父皇的肩背,说着甜言蜜语将之送走了。
这一晚,本可安睡,我却心烦意乱,翻来覆去睡不着,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诵诵说,六弟来找过我,见我没起,便走了。用过午膳,六弟又来了。
我问:“容长安是你的人?”
与此同时,六弟也道:“容长安是我的人。”
我俩皆是一愣,六弟先回神,继续道:“是二哥派人与我通了消息,命我找人去平洲接你。”
我思忖着问:“六弟府上可有刘姓的门客?”
“刘?哪个刘?弟弟府上倒是有个姓柳的,木卯柳,怎么了?”
不是六弟,我摇摇头:“无事,随便问问。对了,六弟怎么会认得容长安的?”
“五姐有所不知,那是开平二年的事了。”
开平二年,又是开平二年,我竟不知开平二年发生了这许多事。
六弟接了诵诵的茶,道:“我见他时,他正被嬷嬷抱着,我就取笑他那么大还要被人抱。他涨红了脸从嬷嬷怀里滑下来。我才瞧见他穿着件顶破烂的衣裳,就问他新年怎么没新衣服穿?他不说话,还啃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荔枝。我幼时有些顽劣,五姐知道的。”
六弟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子:“我故意瞧他把荔枝核咬破,苦着了,才告诉他,核不能吃。他就把荔枝核擦擦攥手里。我看他可怜,便叫那嬷嬷跟我身边的丫头,去找了件我还没穿的衣裳给他。”
六弟说到此处,摇了摇头:“他个呆瓜,自此记住我的好了。后来,我才知道,他父亲是当时的平洲事。对了,他还向我打听过五姐你,不过只是问得都很奇怪。”
“他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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