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36完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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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关键人物

白忻卉这次去天津采访的这个大人物,在她完全不熟悉的一个人。《+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刘哥之所以带她去,一来是因为她一直在做刘哥的助理,工作上配合比较默契。二来则是因为,那位大人物的助手,是白忻卉大学时代的学长。两人以前就认识,关系还不错。

刘哥得知这一消息后,才最终决定把白忻卉带上,好去攀攀关系。做他们这一行的,有时候钱并不是最重要的,关系和人脉才是最最要紧的。一个认识的老朋友,说不定就能促成一桩好买卖,而若是结下一个小误会的话,也有可能直接会毁了一次销量冲冠的机会。

白忻卉认不认识那个大人物不要紧,反正采访是刘哥在弄,她只要跟那个助理打好关系,方便大家做事,就可以了。

白忻卉在报社里待久了,也习惯了这一套。更何况能跟老朋友见个面,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她去到天津之后,就立即联系了以前的学长,两人先是客套了一番,又相约出来见面吃了个饭,聊起以前学校的生活时,还乐得眉开眼笑。学长听说她要结婚了,不住地恭喜她,又邀请她过几天去家里吃饭。

因为白忻卉的帮忙,这次的采访相当顺利,到了天津的第二天就几乎搞定了一大半。刘哥拿着厚厚一叠采访稿在那里乐得眉开眼笑,准备连夜开夜工把稿子给整理出来。

白忻卉基本上就没干什么事情,就像是跟着领导出来旅游了一通,免费做了次公关小姐。那学长人相当热情,娶的老婆也是个热心肠,听说老公以前的小学妹来这里出差,还要结婚了,就一定要把她请到家里去吃顿饭。

白忻卉推拖不掉,只能在采访结束后的第二天去了一趟。学长这几年在天津混得不错,娶了老婆也买了房子,前两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完全就是生活幸福美满的典型代表,让人看了嫉妒不已。一置身于这样的家庭,连自己都变得有些幸福起来了。

学长姓华,当年学校里的时候大家开他玩笑,都管他叫华太师,久而久之就习惯性地把“华”字给去掉了,直接“太师”长“太师”短的。白忻卉当年是小师妹,自然跟着大家一起瞎起哄。现如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有些改不了口,刚进门的时候差点就说了漏了嘴,幸好及时反应了过来,把注意力放在了学长家的小胖子身上,这才算是掩饰了过去。

没想到华“太师”的老婆却是个很热情又计较的人,她大约听出了白忻卉想要说的内容,主动提到:“我听说,你们大学的时候,都管他叫太师是不是?”

白忻卉当时正抱着小胖子在那里逗,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尴尬,望向旁边的学长时,眼神里便有了几分求助的意味。

学长摸了摸鼻子,不在意地自嘲道:“是啊,当年就数他们这几个小的最坏,整天太师长太师短的,都叫得全系闻名了。结婚的时候请了一堆朋友来,有几个混蛋当着我老婆的面就叫了。这下可好了,她学了这个,天天在家里也管我叫太师。要不是我说,华太师家两小子都是傻子,她怕把自己儿子给叫傻了,到现在都不会改口呢。”

学长老婆一听这话,第一个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融洽,刚见面时的那点客气和疏远,也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就变得很是轻松,三个人说说笑笑,白忻卉和学长回忆往事,说给学长老婆听。学长老婆又把这几年学长做的丑事公诸于众,搞得自家老公灰头土脸尴尬不已。他们说得实在高兴,连一旁抱着奶瓶喝奶的小胖子都被感染了,呵呵呵笑个不停,好几次把奶都喷了出来,弄得身上一塌糊涂。

学长老婆见状,就把孩子抱去洗手间换衣服。餐厅里就留下白忻卉和学长两个人继续吃吃喝喝。学长今天情绪不错,心情似乎特别好,像是很久也没说起以前的事情了,一说就有些收不住嘴。从张三毕业后自己开公司,到李四离开学校后混得惨兮兮,反正当年在一起玩的那些人,能说起的基本上都说起了。

他一面说,一面还往自己的嘴里灌酒。虽然喝的是啤酒,酒精浓度不高,但也架不住三瓶五瓶得下肚,头就有点发晕。头一晕,话匣子就打得更开了,说话声音又大,吵得连洗手间里的老婆都听到了。

白忻卉见他有点醉了,想要劝他少喝点,刚准备开口,就听得学长在那里问道:“忻卉,你还记得秦墨不?当年一起排过大戏那小子。”

一听他提到“秦墨”,白忻卉倒是来了兴致:“嗯,我采访过他几次,他现在跟当年不一样了,成了大明星了,每天打开电视翻开报纸,总能看到他的新闻。”

“是啊是啊。”学长拿起杯子咕嘟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这小子真是好本事,念书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他是能大红大紫的人物。那时候他接点广告啥的拍拍,就小有人气了。后来毕了业,运气也真是好,居然搭上了个大导演,没拍几部戏就红了。要说人哪,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学校当年,比秦墨帅的美的男人那也是多了去了,但看看这几年毕业的学生,就数他混得最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如鱼得水。”

白忻卉听他这么说,不由笑得掩住了嘴:“学长,你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感慨啊。怎么,你这是羡慕人家秦墨了吗?”白忻卉一面说一面打量学长。学长当年就不是表演戏的,也不是靠脸吃饭的人,长得算马马虎虎,也就是普通的标准。跟秦墨是肯定比不上的,就算是不吃这碗饭的段轻哲,往他旁边一站,也会令他立马默然失色,完全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学长大着舌头,一面摆手一面笑道:“哪里哪里,我怎么可能会嫉妒他。就光凭长相,咱也不是他的对手啊。这个圈子里,能力、手腕固然是重要,不过脸也是必要的。倒不是说非要长得多出众,至少得讨观众喜欢。你看有些人,明明演技不差人品也挺好,观众就是不买账。为什么啊,长得不得人缘啊。秦墨那小子不一样,他那是天时地得人和一样不差,要啥有啥了。他要不红,还有天理吗?”

学长正在那里高谈阔论,学长老婆抱着儿子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一见自家老公喝高了,她先笑了起来:“又来了,整天就知道喝酒,一喝醉就是这个德性。忻卉你别介意啊,我看他今天是见了老朋友高兴了,有点忘乎所以了。”

白忻卉还没答话,学长倒先站了起来。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老婆面前,一把抱过自己的大胖小子,重新又回到了餐桌边,一面抖着孩子的小胖手,一面对白忻卉道:“看,这就是人各有命了。有些人毕业后成了大明星,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些人成家立业,过点安定的小日子,不愁吃不愁喝,感觉也不错。要说这婚姻生活啊,秦墨肯定没我过得好,他要结婚抱儿子啊,起码得再过个十几年。”

白忻卉夹了筷子菜,还没放进嘴巴里,一听这话就顺口道:“他当年不还交了个女朋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早没戏了。”

“那是肯定的,大学里的恋爱,有几个能当真的。别说是秦墨这种吃娱乐饭的,就是普通的大学生,毕业之后也是各奔前程了,有几对是真能在一块儿。再说秦墨那人看着就花心,能一颗心绑在一个女人身上,只怕是难哦。”

白忻卉觉得这话有理,就附和着点了点头。在她的印象里,秦墨倒并不太花心,至少在大学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么一个女朋友。不过那姑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儿,白忻卉是完全想不起来了。到底有没有见过都说不清楚。也许某一次在学校里碰上秦墨的时候扫过一眼,也许排大戏的时候她有来探过班?总之这姑娘是圆是扁,白忻卉是全都不记得了。

学长却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说起来,他那个女朋友我倒是见过几面,长得挺漂亮的。一看就是小家碧玉的类型,不像个北方姑娘。不过听说运气不太好,临近毕业的时候出了点儿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出事,出什么事儿了?”

“不太清楚,是事故还是生病来着?总之事情挺严重的,当时也不知命有没有保住,这好几年都过去了,说句不好听了,也许早就没了也说不准。”

学长一说这里,像是颇有些感慨,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对于漂亮姑娘的早逝总是有些难以掩饰的惋惜。他边说边把儿子放到一旁的老婆手里,起身走到客厅里,像是在翻找些什么。过了没多久,就捧了本有些蒙灰的相册过来,翻开了几页摊到白忻卉面前,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道:“你看,当年我们还一起合过影呢。就是这个姑娘,长得挺不错的吧。要是真没了,也怪可惜的。”

白忻卉本来也没在意,就这么顺着他的话头探脑袋扫了一眼那张照片。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颜色不如当年鲜亮了,不过秦墨还是非常扎眼,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他身边搂着的那个小姑娘,眉眼间也尽是清纯美丽的气息。

只是这张脸,似乎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白忻卉盯着那照片看了又看,突然心脏像是聚停了一般,手里的调羹一个没握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方,摔得粉碎。

61绑架

白忻卉从天津回来得非常匆忙,几乎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了东西匆匆离去。刘哥他们在这里还有点事情没办完,本来想留她一起忙完的,结果见她神色不安归心似箭的样子,就没有强留她。

白忻卉那天直接跟报社请了假,搭了早班火车就回了北京。她之所以这么急匆匆地回北京,倒不是因为在学长家看到的那张照片。虽然蒋葶以前跟秦墨谈过恋爱的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年轻人恋爱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蒋葶说起来也不算是他们白家的什么人,她哪有资格去质问别人。

她之所以匆匆回家,完全是为了弟弟。前一天晚上部长夫人来了电话,说白梓枫不见了,好几天没见着他人影。学校又打电话来找了,说他几天没去上班,也没找人代课,学校的课程安排被搅得一团乱。听校领导话里的意思,他要再这么不着调的话,就要吃处分了,搞不好连饭碗都得砸掉。

白家虽然不差儿子每个月领回来的那点工资,却也希望他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别搞得跟很多二世祖似的,整天游手好闲吃吃喝喝,最后交一群狐朋狗友,帮着一起败家里的人。

这样的人,白家父母看得太多了,也看得有些心惊了。他们家的孩子从小就听话,姐弟两个都从不给父母惹麻烦,算是朋友圈里数得上手的听话孩子了。没想到长大之后,快到而立之年了,反倒一个赛着一个地惹事。

先是大女儿吵着闹着要离婚,把一桩天赐良缘人人称羡的好婚姻给瓦解了。再接下来就是小儿子发神经,非要娶个连路都不能走的姑娘,整天为了这个事情动不动就闹离家出走,简直没出息到了极点。幸好部长夫妇还不知道他吸毒的事情,要不然准保要晕过去,白部长正在恢复的身体,只怕也是立马就要垮掉了。

现在的白家,简直就是风雨飘摇,外人看来固若金汤,内里的虚实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白忻卉整天为了这些事情奔波劳碌,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她本就不是那种强势的女人,也没太多生活经验,温室里长大的小花碰到不相干的事情还能奋起一把,真要跟自己家人扯上关系了,她立马就会弱了下来,时常有一种六神无助的感觉。

她接到父母的电话后,就往北京赶。火车很快,太阳还没完全出来的时候,车就已经到了北京火车站。她拎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正寻思着要打车回家去一趟,突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秦墨打过来的,听起来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一听到白忻卉的声音就抱怨开了:“学姐,你这会儿在哪儿呢,我实在顶不住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赶紧上我这儿来一趟儿吧。”

白忻卉听得一头雾水,急匆匆地往前走,边走边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学姐,快来我这儿把你弟弟给领走吧,再喝下去,我们家的酒就要让他全败光了。”

“什么,你说阿枫他……”白忻卉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的士等候区,正好一辆黑色的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她想也没想就拉开门钻了进去,顺嘴又问了一句,“秦墨,你家在哪里?”

秦墨就报了一串地址,白忻卉又转眼报给了司机。司机一听点点头,一踩油门就出去了。白忻卉坐在车里心焦如焚,却还没把秦墨的电话给挂断:“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阿枫在你那里?”

“是,这浑小子跑到我家里来,说是心情不好,非要让我陪他喝酒。对了,你老公是不是跟他吵架了,这小子喝醉了酒就开始骂你老公,你把他也带来吧,估计他一见你弟弟,就得好好揍他一顿。阿枫这小子太欠揍了,喝了我多少好酒啊。”

白忻卉心烦意乱,哪有心情听秦墨胡扯。听他那口气,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生怕他们两个不打起来似的。就算白忻卉本来有心叫上段轻哲,被他这么一说,也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现在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去到秦墨家里后,要怎么把弟弟弄回家。就算弄回去了,又要怎么跟父母交代。吸毒的事情一旦说了出来,家里十成十会爆发一场惊天大地震,她实在没有信心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和人物都一一摆平。

平时总是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白家,是不是终于到了要大厦将倾的时代了。仿佛昨天还是一场绚烂的烟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是废墟满地。这其中的落差,大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真心实意地明白。

白忻卉赶到秦墨家的时候,才不过早上九点多。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整个小区都显得很安静。这不是白忻卉第一次来秦墨家,以前为了挖他的新闻,她也跟刘哥来这里蹲过点。看着他车里走出来的各色漂亮女子,款款步入他家大楼的门,那身影格外香艳动人。

说秦墨是个花花公子,真是一点儿也不错。他没能跟蒋葶继续下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几个明星在成名之后,还会守着以前的糟糠不放,早就一山望着一山高,往更高质量的美女而去了。

秦墨住的这个小区在北京很有名,里面住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尤其是大腕明星们,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扎堆,仿佛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就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似的。

白忻卉坐着的出租到了小区门口,就直接被拦了下来。幸好秦墨事先有通知保安,稍微查了一下证件就放放他们进去了。车子一路开了秦墨家楼下,白忻卉匆匆下车,来不急跟司机多说什么,就往楼下大厅走去。

管理员坐在接待台后面上网,抬头看到她后,似乎想要盘问些什么,但最终也没开口,就这么放她进去了。白忻卉一路搭电梯上楼,来到秦墨家门口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她伸手按了下门铃,又有些急躁地敲了敲门。那门似乎是由电子控制得,只听得“喀嗒”一声,门微微露出一条缝来,慢悠悠地荡了开去。白忻卉伸手轻轻一推,就把门给推开了。她站在门口张望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迟疑片刻后,就走了进去。

那扇门似乎一直在有人控制,就在她走进去的片刻间,大门就自动关上了。声音并不大,但那“砰”地一声响还是吓了白忻卉一跳。她本能地颤抖了一下,转过头去盯着大门瞧了又瞧,也没瞧出点什么端倪出来。

屋子里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似的,家具摆设都很新,就是少了几分人气的感觉。白忻卉的鞋跟踩到大理石地面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听上去非常清冷,就像有人有冷水在一瓢一瓢地往她心头浇似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感觉,突然就从掌心里蹿了出来,就像一条活动极为灵活的细蛇,迅速蔓延至了全身。

白忻卉猛然间停住了脚步,站在客厅中央向里面望去,嘴里大声叫道:“秦墨,秦墨!阿枫,阿枫你在吗?快给我出来!”

屋子很大很空旷,除了她和几件家具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白忻卉的声音说出去之后,很快就有回声传了回来,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你整个人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四周除了你之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你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心跳声,或许还有风吹起的时候树木晃动的沙沙声。但除此之外,你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明明站在屋子里,却有一种被人扔在荒郊野外的感觉,白忻卉不由得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好像身体里某个零部件出了问题,明明挺热的天里,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答,心里的焦躁便又升温了好几度。她又上前走了几步,扯着嗓子冲里屋喊道:“喂秦墨,你在不在,快点出来!”

过了几秒后,除了她自己的回声外,依旧没有任何声响。白忻卉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演恐怖片,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不寻常,好像随时都会有个可怕的身影从角落里腾得蹿出来,直接在她面前变脸似的。

青天白日的,白忻卉却觉得yīn森恐怖,说不出的骇人感觉慢慢地包围了她全身。

她本来为了弟弟而来的,现在弟弟没见到,自己倒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她有些手抖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想要给秦墨打电话。可是心越慌事情就越是办不成,手机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搞得她有些恼火,差点就把包包给翻了过来。

后来好不容易摸出了手机,结果情绪激动之下,手机没拿稳,直接给掉在了地上。“啪”地一声响,手机面朝下摔到了地上。

白忻卉想要蹲下去捡,又觉得心慌得不行,看了一眼那个手机,最终也没弯下腰去,直接就冲着门口走去。她零乱的脚步声听起来非常刺耳,显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她走得非常快,几秒过后就已经走到了门口。就在她伸手想要拉门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起了一阵风,在脖颈处扫了一下。随即她便觉得后颈处一阵剧痛,眼前瞬间发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在她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能看到的,只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

62好戏开场

段轻哲接到电话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表。当时正是中午十二点,指针标标准准地指在了12的那个位置,时针和分针贴得很近,几乎有些分不出彼此。

这个时间他本是要去食堂吃饭的,但接了这个电话之后,他就把手里的工作跟手下的人交代了一下,自己则大步走向电梯,直接下到最底下的停车场,开车离开了。

他一路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开着开,车里还放着轻柔的音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泰然处之,丝毫不会慌张。

这个时间路况不算太好,有点堵车,段轻哲大约花了五十分钟,才赶到了目的地。他把车停在小区的访客停车位,走进楼下大厅时还不忘跟熟悉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对方一见是他,便露出满脸的笑容,恨不得像古时的狗腿子那般直接迎上去,亲自送他上楼才是。

段轻哲来的这里,是梁婠婠生前留下的房子。这房子他以前来过几次,有一次梁婠婠家的水管坏了漏水,换了整屋的羊毛地毯,还是他一个朋友出面给办的。当时梁婠婠以他的名义找了那个朋友,拿到个很不错的优惠价。事后那八卦的朋友还来找过他,神秘兮兮地试探他的口风,想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律师是他的什么人。

段轻哲当时只是轻轻一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几年来,梁婠婠也算处心积虑了,一开始的时候她的做法还真令段轻哲有些看不透。一直到后来梁妈妈跟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他才恍然大悟。

因为如此,他从心底里感激梁妈妈,又同情她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容易,所以梁婠婠走了之后,他一直时不时地有去看望她老人家。

今天他到这里来,也是来探望梁妈妈的。不过这一次有点不同,是梁妈妈主动打电话给他的。老人家说话的时候稍微有些惊慌,好像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她在电话里没说得太详细,只说在整理女儿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段轻哲一听就觉得这里面有戏,这才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匆跑来这里。梁婠婠的案子一直没什么头绪,犯罪分子非常精明,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总有露出马尾的时候,段轻哲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抓住那条尾巴了。只要再有一点点辅助的证据,就可以直接顺藤摸瓜,把那狡猾的狐狸直接拉出来,摔打在大众面前。

到时候不知道公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有多少人心碎,又有多少人发疯,或许还有不少人会跟着自杀寻死,以表达他们对某人的爱意。一想到这些,段轻哲脸上就不由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他平生接触过不少杀人犯,但像这位这般能得到如此多人爱戴的,倒是着实不多见。

到时候,只怕不止是报纸的娱乐版,连社会版、新闻版,头版头条应该都会被占得满满当当,所有的人都会被这一消息震惊。只怕很长时间里,这个名字都会是人们口中出现率最高的名字了。

段轻哲站在梁婠婠家门口,突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个女人他毕竟深爱过,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杀死在家里,还是不得不让人同情。一想到这里,段轻哲对那个杀人杀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恨意,好像每一次见到梁妈妈满头的白发,对这个人的厌恶之情就会加深一些一般。

他在门口略微站了几秒,调整了一下情绪,才伸手去敲门。门很快就开了,梁妈妈的脸出现在了门后面,有些古怪地扫了段轻哲一眼,然后就露出了以往那种慈祥的笑容。

她把段轻哲让进了屋里,顺手把门给关于了。段轻哲站在客厅里打视了一下家里的环境,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他正准备回头去跟梁妈妈说话,对方却已经走到了他的前头,边走边说道:“小段,你坐,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客气了。”段轻哲抬手看了看表,显得有些急。他还是需要尽快赶回去的好,工作时间偷懒摸鱼,一向不是他的爱好。这次要不是事出有因,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出来。

但他话还没说完,梁妈妈就已经闪进了一旁的厨房里。段轻哲见拦她不住,也就没再说什么,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寻找着要不要给办公室打个电话。

段轻哲这那种心思很缜密的男人,他平生办事情,十有是能达成目的的。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没把握好的,大约就是梁婠婠这个个案了。大约人一陷入了感情,就会变得比较糊涂,就算是聪明绝顶的段家二少爷,也有掉链子的时候。想想自己那时候,像个愣头青的傻小子,整天跟在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屁股后头,那种感觉真让人说不上来。有点被恶心到了,也有点被伤到了。

现在的他,最希望的就是尽快揭开梁婠婠的死亡真相,然后彻底忘了这个人,从此和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长相厮守,一起白头到老。等到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就买一处依山榜水的房子,每天过着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从内心里来讲,段轻哲并不是一个争名好利的人,相对于事业上的成功,他更渴望美满的家庭。只是一路走来,总有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终于到了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段轻哲就这么站在哪里,脑中胡思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梁妈妈在厨房里声音很小,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了这个人的话,大约会认为,这就是一栋空屋子。

段轻哲小的时候被父亲带去兵营训练过,反应和身手较一般都要好。但毕竟还比不上他那两个训练有素的兄弟,尤其是他的大哥。如果当时在那样的环境下,站在屋里的是段轻哲的哥哥段轻锋的话,那后来的偷袭,就一定不会成功。

但段轻哲毕竟只是个书生,尽管脑子里已经感受到了危机的降临,但在警钟大响的一刹那,身体还是不够做出充分的反应。

当时他只觉得身后靠左的方向似乎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后背一紧。他本能地向旁边躲了一下,但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那人力气之大,几乎令段轻哲没有还手之力。他试着挣扎了几下,刚想要用学过的格斗功夫对付那人,就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一大把针同时刺中一般,麻麻的,火辣辣地疼。意识瞬间从他的身体上剥离。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里笑道:“这下好了,人都到齐了,好戏可以开场了。”

段轻哲当时已经昏迷,来不及细想这话里深层次的含义。他唯一记得得是自己倒下去的时候似乎撞到了头,以至于在长时间的昏睡之后,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痛欲裂。

头晕脑胀之间,他想要伸手去揉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禁锢住了,完全动弹不得。刚刚醒来的时候,他的头脑有些迷糊,一时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是眨了几下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

但周围却是什么也瞧不见,在一片漆黑当中,段轻哲浑沌的头发瞬间清亮了起来。他向来是个冷静的人,虽然现在是这种情况不明的状态,他也没有像一般人一样慌乱。他先是试着挣扎了一下双手,发现被绑在了身后,也就没有再浪费力气。然后他便试着抬头,也就是这一下,让他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不是站着的,也不是坐着的,而是侧躺在地上的。那种感觉很像是被人拖到了这里,然后随手往地上一扔。他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并不急着坐起来,而是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很显然,他被人下了圈套,带来了这个地方。他昏迷之前腰间曾感觉到一阵麻麻的刺痛感,那东西当时他没闹明白是啥,现在想来倒很像是那种便携式的电击器。那人利用梁妈妈把他骗了过去,然后电晕了他,随即便绑架了他。这么处心积虑的人,会是谁呢?

关键是,那个人把他禁锢起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段轻哲仔细想了想,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让人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对付。难道说,是怕他查出梁婠婠的死因?可即便如此,这样大动作地绑架他,也根本对他没有好处。要知道,段家二少爷不是普通人,不是哪个工地上的民工,就算失踪几年也没人管。他这样的人,哪怕一天不出现,也会惹得人心惶惶,根本不可能放任他被人如此对待。

段轻哲想得有些头疼,不由闭上了眼睛休息片刻,想要积攒些精神。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似乎是某个在他身边的人发生的。那声音很微弱,一听就是女人的声音。段轻哲耳朵很尖,一下了就听出了那人是谁,便立刻惊呼道:“忻卉?”

63大结局

段轻哲很快就搞清楚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他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后,眼睛渐渐适应了现在的光线,可以模糊地看见一些周围的环境。从周围的环境和空气里的气味来判断,他们现在很有可能被关在一间地下仓库内。

这里相当空旷,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能够听到回音。除了以外,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既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走动的声音,整个屋子密闭而潮湿,充满了污浊的霉味儿。

屋子里除了他和白忻卉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失踪多日的白梓枫。他们三人同时被人迷昏后带到了这里,并且绑上了手脚,扔在了水泥地上。白梓枫似乎还受了一点小伤,倒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

白忻卉一见弟弟这样,立马就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转而关心起他来:“阿枫,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是不是哪里伤着了,疼吗?”

“姐,姐姐……”白梓枫弱弱地吐着气儿,“我,我没事儿,就是胸口有点发闷,撞,撞伤了。”

段轻哲这会儿已经坐了起来,他靠在一个架子上,声音冷淡道:“他的伤没有大碍,不过你应该要担心一下,他的毒瘾快要发作了,一会儿能不能撑得住不好说。”

他的话一出,黑暗里白梓枫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就变得死灰一片。他哆嗦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对不起,姐姐。”

白忻卉这会儿竟然非常冷静,一点儿也不想哭,好像已经明白木以成舟,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没关系,跟我说对不起没有用,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爸妈交代吧。”

一说到这个,白梓枫就无言了。段轻哲在旁边轻轻提醒道:“先别想交代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出去为妙。”

另外两个人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起了现在的处境。白忻卉有些吃惊地盯着段轻哲:“轻哲,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是知道我被人抓了,特意来救我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你早就被救出去了。我是被人骗了,有人利用梁婠婠的妈妈把我骗了过去,用电击器把我电晕,然后带来了这里。忻卉你呢,你也是让人骗来的吧。”

白忻卉的脑中又闪过那双黑皮鞋,顿了顿回答道:“是,是秦墨把我骗来的。他跟我说阿枫在他那里喝醉了,让我带他回去。结果我赶到他家,没见到一个人,就被砸晕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晃了晃脖子。那人下手不轻,她的脖颈到现在,还是疼得不行,一动就忍不住呻/吟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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