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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子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谢谢姐夫啊,是姐夫把我介绍给枫的。《+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杨蔚微看着自己画的艳丽的指甲,嘴角微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怎么,姐夫没有跟你说吗?”

顾伊衡量着杨蔚微话里的真实性,应该不是骗自己的,因为自己回去问一下楚炎鹤就知道了。

不过,她找她来就是为了跟她炫耀她和屈铭枫的浪漫相遇,外加感谢楚炎鹤的介绍之情?

顾伊直觉,杨蔚微这次找她的目的不纯粹,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来找自己炫耀,那肯定不是单纯的炫耀。

而且,杨蔚微之前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不就是等着她为这一句吗?

既然,她想,她便顺势接话,看看她想做什么。

“没有,炎鹤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顾伊摇摇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杨蔚微眼里的兴奋之色。

果然,楚炎鹤是不敢对顾伊说的。

见杨蔚微只顾着自己高兴,忘了开口,顾伊很好心,很从善如流地问:“炎鹤之前跟屈铭枫不熟吧?他怎么会有机会把你介绍给屈铭枫?”

果然,杨蔚微眸中大亮,好像顾伊问的话戳中了她的幸福点儿,她很希望把自己的事情分享出来。

“这个……”杨蔚微故意顿了一顿,见顾伊脸上如自己所愿的露出焦灼之色,她才慢里斯条的开口,“当时我不认识姐夫,当然,也不认识枫,因为生活所迫,我闲暇时会做模特。突然有一天,有个男人打电话找我,说他可以让我摆脱困境,获得大笔的财富,还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杨蔚微说到这儿,看了一眼顾伊。

顾伊坐直了身子,双手交握着放在桌子上,手指不停的捏着,不复刚才的随意淡然。

杨蔚微对顾伊的反应很满意,她清了清嗓子,开口:“姐姐,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顾伊绞着手指,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杨蔚微再次唤她,她才听到。歉意的笑了笑,顾伊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巴嗫嚅了好久,才沙哑地发出一个单音节:“谁?”

“当然是……姐夫了……”杨蔚微满意的看着顾伊脸上的血色一寸寸白了下去,“知道姐夫让我做什么吗?”

顾伊沉静的低着头,头发滑到胸前,遮住了大半个脸,那样落寞淡然的身影,让人感觉到一股深入到骨髓的哀伤。

对于顾伊的沉默,杨蔚微并不在意,本来,她今天找顾伊来,就是让她做个倾听者。

“姐夫说……”杨蔚微故意说得极慢,到关键地方,还特意停顿了一下。这样,不仅能够引起听着的好奇和焦急,也能让听着更加清晰的听到她下面的话,“……姐夫说,让我去勾引枫,他说,只要我把枫勾到手,不仅能够得到一笔钱,还能安安稳稳的坐上屈家少位子。”

“姐姐,难道这些……姐夫都没有跟你说过?”杨蔚微故作吃惊的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呢,我以为姐夫那么爱你,他对你是毫无隐瞒的……”

杨蔚微面上表现的无比同情,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顾伊,你也有今天。

看着顾伊那低落的身影,杨蔚微都想点烟花庆祝了。

良久,顾伊才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不过,这种表情看在杨蔚微眼里,便是顾伊故作坚强,不想在她面前落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即便是脸上的表情控制的恰到好处,声音里的颤音却出卖了她。

顾伊掩饰性的擦了一下脸,扭头看向窗外。

哼,明明心里已经痛苦的不行,还在强壮,顾伊,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姐姐以为我是瞎编的吗?”杨蔚微吃惊的看着顾伊,“姐姐,虽然我知道你听了会不好受,但是,既然你今天已经知道了,就不能由着楚炎鹤欺负你。”

“你说他安得什么心?你和枫当时生活的明明很幸福,他非要找人去破坏,虽然那个人是……不过,就算不是我,他也会找别的女人。”杨蔚微完全把自己从第三者的立场上脱离出来,站在了顾伊好姐妹的立场上谴责楚炎鹤,“姐姐,你说姐夫心思可真够深的,若是他不算计你和枫,你们如今连孩子都该有了吧?”

杨蔚微说的洋洋自得,没有发现,顾伊脸色一暗,不过瞬间,顾伊很快恢复了正常。

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杨蔚微说的洋洋洒洒,口干舌燥,才发现顾伊一直没有出声,她试探地唤了一声,“姐姐?你不会生楚炎鹤的气了吧?虽然,他破坏了你的婚姻,还害你遭遇了种种不幸,可是,他现在毕竟是你的老公啊。不过……不过跟这种心机深沉的人过日子,姐你可要多留个心眼儿。”

“是啊,”顾伊感叹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就是,就是,人心隔肚皮,怎么防都防不住。”杨蔚微点头附和,心里窃笑,楚炎鹤你等着,你不是不答应救枫出来吗?我就闹得你犬不宁,等顾伊找你质问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蔚微,炎鹤……他当时还说了什么?”顾伊声音艰涩,好像连楚炎鹤的名字都不愿意提了,用“他”代替。

“姐夫……哦不,楚炎鹤当时还说,让我把屈铭枫紧紧的绑在身边,让枫把他老婆……那个扫地出门。”杨蔚微瞥了顾伊一眼,吞吞吐吐的开口。

“是吗?”顾伊闭了闭眼,缓缓睁开,眼底流淌出令人看不透的复杂,“还真是够狠的。”

杨蔚微没再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给顾伊时间,给顾伊悲春伤秋痛恨楚炎鹤的时间。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寂,杨蔚微招呼服务员过来换了一杯奶茶,勺子碰撞在瓷杯上,发出叮叮的声音,更显得安静的可怕。

突然,顾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在安静的空间里,尤为突兀。

顾伊拿着手机,没动。杨蔚微瞟了一眼,发现来电话的人是楚炎鹤,眼中闪过暗喜,电话来的真是时候,这个时候,顾伊正在气头上吧?

杨蔚微看着躺在顾伊手中震动着发出嗡嗡声的手机,假装不知道的说了一声,“姐姐怎么不接电话呢?”

经过杨蔚微提醒,顾伊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顾伊接起电话,“炎鹤……”

电话那边,传来楚炎鹤略显急躁的声音。本来,今天顾伊是约了律师谈案子的,所以楚炎鹤才放心的去了公司一趟。没想到,就是他去公司的那个空当儿,杨蔚微就被顾伊给约会出去了。

看着等在客厅里的律师,楚炎鹤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伊伊你在哪儿?”

顾伊报了咖啡店的名字。

“在咖啡店?”一个人去喝什么咖啡?楚炎鹤心中已经猜到了,却还是略带侥幸的问出口:“跟谁在一起?”

“杨蔚微。”简洁明了的三个字,没有多余的废话,没带一丝情绪。

顾伊听着电话里变得沉寂起来,只余两个人的呼吸声。

半晌,楚炎鹤才开口:“你都知道了?”

顾伊不置可否,眼角的余光瞟向对面的杨蔚微,没有放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

“地址,我去接你。”楚炎鹤感觉自己手心都出汗了,顾伊的沉默让他心里没底儿。

顾伊静默了一会儿,就在楚炎鹤以为她会挂断电话的时候,她报了地址。

顾伊放下电话,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姐,是姐夫打来的?”杨蔚微想走,但是又不想放过看好戏的机会。

“陪我坐一会儿吧。”一向冷清的顾伊突然开口邀请,杨蔚微刚刚离开椅子的屁股无奈的坐了回去。

“姐,你别为那种男人伤心,不值得。”杨蔚微觉得,作为干妹妹,她应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因为沉寂的氛围让她很不自在。

顾伊疲惫的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楚炎鹤来的很快,他就怕他到的时候,顾伊已经走了,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迈着大步子,人还没走到面前就出声轻唤:“伊伊……”

楚炎鹤自然也看到了顾伊对面在坐着的杨蔚微,他以为,杨蔚微知道他要来,会识趣的开溜,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在这里。

顾伊站起来,看着向她走来的男人,他走的很急,最后几步,甚至是小跑着过来的。他看向自己的样子,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大男孩儿,紧张、无措、乞求。

习惯性的去揽顾伊的肩膀,手臂却在伸到一般的时候放下。这个时候的楚炎鹤,是从未有过的拘谨。

“我在和干妹妹聊天。”顾伊抬眼看向楚炎鹤,没有放过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眼刀向杨蔚微扫过去,周身的气势陡然森寒,不复刚才的小心翼翼。

“炎鹤?”顾伊开口提醒他,自己在和他说话。

楚炎鹤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可称之为灰死,他哑着嗓音开口:“你都知道了?”

顾伊点头,“蔚微说是你让她去勾引屈铭枫的,是吗?”

“是……”楚炎鹤不做任何辩驳,甚至,不敢看顾伊的眼睛。

“炎鹤……”顾伊拿起桌子上那杯杨蔚微给自己叫的奶茶,“我们走。”

同时,身后爆发出一声尖叫,“顾伊你干什么!”

杨蔚微手忙脚乱的拿纸擦着自己的衣服,白色粘稠的液体从头发上滴下来,淋漓到脸上,身上黏腻腻的,很是恶心。

楚炎鹤错愕了一下,很快便恢复镇定,他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顾伊,可惜,顾伊没时间给他眼神。

看着杨蔚微狼狈的样子,顾伊缓缓放下奶茶杯子,“这杯是感谢你把一个薄情寡性、滥情的衣冠禽兽勾走的,我祝你们幸福,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恐怕永远都幸福不了了。”

说完,顾伊女王般的拉着楚炎鹤走了出去,不去管背后出来的谩骂诅咒。

直到上了车,楚炎鹤还有些无法相信,顾伊竟然没有对他发火?

下一刻,楚二少就接收到了二少夫人的怒气。

“说说吧,怎么回事?”顾伊双手环抱,侧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背靠着车窗看着楚炎鹤。

“伊伊,你要先保证不会生气。”楚二少聪明了一回,他得先要个保障,不然,万一他坦白从宽了,顾伊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噗——”顾伊笑出声,“你哪只眼看到我生气了?”

“伊伊你真的不……”看到顾伊缓和了的面部表情,不似刚才那么严肃,楚炎鹤有些不确定。这女人,变得也太快了。

“都说了不生气了,不过,你刚才要是不承认的话,说不定我就生气了。”楚炎鹤到达后,顾伊暗示他杨蔚微把事情都跟她说了,就是要看楚炎鹤的态度。

如果楚炎鹤坦然承认,那么,顾伊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像杨蔚微要表达的那样,楚炎鹤是要害自己。

“真不生气?”楚炎鹤凑上去,指着自己的嘴巴,“你亲我一下,我就相信。”

“爱信不信,你到底说不说?”顾伊眼睛一瞪,不乐意地看着楚炎鹤。

“好好,我说,我说……”楚炎鹤组织了一下才开口:“你嫁给屈铭枫,我就一直不甘心,而且你们的婚礼还办的那么盛大,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看了自然嫉妒。婚后,你们又传出怎样恩爱,怎样甜蜜,我就想试试屈铭枫。”

“如果,他真如传闻所说的,是十佳好男人,不受外物诱惑,我告诉自己,那我就放手。如果,他连肉体诱惑都过不了,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你。所以我就想到了找人……”

楚炎鹤见顾伊瞪过来,讪讪的闭了嘴,最后,还是不甘心的加了句:“你看,他就是没抵住诱惑。”

顾伊关注的却不是这一点儿,“我怎么听你的话,我们好像之前就认识了?为什么我对你没有印象?我们是同学还是……”

不管楚炎鹤是不是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情圣形象,顾伊总觉得楚炎鹤好像在很早以前就认识自己,听他那话,好像他很小就喜欢自己了?

楚炎鹤被问的一窘,他没想到顾伊会突然问这个,不过……“伊伊,你这也太伤人心了,亏我还从十几岁就励志要娶你回家,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被楚炎鹤一反驳,顾伊无语凝噎,好了,她成了理亏的一方了。

“我们去哪儿?”顾伊咳了声,把话题带过去,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去老爷子那儿吧,来的路上,老爷子给我打电话,让我带着你回去,你现在可是老爷子的心头宝儿。”楚炎鹤说的酸溜溜的,也不知道是以为内楚老爷子占用了他和媳妇儿二人世界的时间,还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把儿媳妇看得比自己这个儿子重。

不过,这一次,怎么听着老爷子的声音有些沉重。若是搁以前,楚炎鹤是不会理会的,不过,老爷子在电话里说,有些事,需要他和伊伊出面处理。

是什么事儿,连老爷子都严肃异常?

顾伊有些紧张,不过跟楚炎鹤想的不在一条线上,“爸他不会是知道我的身体……”

“别想那么多,就算老爷子知道了,他也不能怎么样。”楚炎鹤空出一只手攥住顾伊的小手。

两个人驱车到达楚宅,外面停了一辆出租车,车上的计费表还在跳着,看样子,是在等人。

而那个人……楚炎鹤看着停在自家门口的出租车,出租司机等的人进了沈宅?

那老爷子找他俩回来,就应该不是伊伊身体的问题。楚炎鹤安慰的捏了捏顾伊的手,牵着她走进去。

还没进客厅,就能感觉到一股凝重之气。楚老爷子拄着拐杖威严的坐在上位,仔细看,便会发现,他放在拐杖上的手指敲打着拐杖来掩饰他的颤抖。

楚炎鹤踏进客厅里,看着客厅里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并不陌生的人,微微蹙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救屈铭枫,所以求情求到老爷子身上来了?

“爸。”顾伊自然也看到了坐在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的屈母,她别开眼,把视线投向楚老爷子,带着询问的意味。手却轻轻碰了楚炎鹤一下,压低了声音提醒楚炎鹤,“炎鹤跟爸打招呼。”

“老头子,把我和伊伊找回来,就是因为这个老太婆?我跟你说,没商量,伊伊,走吧。”他和顾伊的时间多宝贵,怎么能浪费在这些跳梁小丑身上。

见楚炎鹤揽着顾伊转身要走,屈母噗通一声,扑跪在地上,脸色悲戚,“老爷子,你救救铭枫吧,他也是你们楚家的骨肉啊!”

向外走的脚步顿住,顾伊惊诧的回头,她看向楚炎鹤,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楚炎鹤眼中滑过惊讶,随即被鄙夷所取代,带着取笑:“老爷子,你从哪儿又搞了个私生子?”

------题外话------

猜猜屈铭枫的身世?

谁的儿子

楚炎鹤眼中滑过惊诧,随即被鄙夷所取代,他脸上带着嘲讽,取笑道:“老爷子,你从哪儿又搞了个私生子?”

“混账,有你这么说话的?”本来屈母突然冒出来,还带胡乱编造一通,说什么屈铭枫是他楚家的人,他就气得肝颤儿,偏偏这楚炎鹤嘴里没有一句好话。

他和屈母差了近二十岁,怎么可能会有纠葛,再说,他一向生活严谨,除了楚炎鹤的母亲是个意外,他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儿,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夫人去世后这么久,一直都是单身了。

楚炎鹤盯着楚云天的脸看了好久,确定楚云天是真的被气到了,而不是掩盖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不是你的?”

不是老爷子的,肯定更不可能跟小绍有关,楚炎鹤看看自己,虽说他比屈铭枫大几岁,但也不能成为他的父亲吧?

楚家能数出来的就那么几个人,包括旁支别系,除了老爷子,他还真想不出到底是谁来。再说,若是稍远点的堂兄弟儿子,屈母也应该到那儿去闹去,不该来老爷子这里来。

顾伊碰了碰楚炎鹤,让他说话委婉含蓄一些,毕竟有屈母这个外人在,楚炎鹤这么跟老爷子说话,让一个外人听去了不好。更何况,他们现在和屈家还是一种对立关系。

“你给我过来!”老爷子今天是真气的不轻,本来,楚炎鹤把事情闹这么大,没跟他商量一句,他就憋着火气。楚炎鹤要是能处理好,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还说什么屈铭枫是楚家的人,“你就这点本事?你看看现在,沸沸扬扬的,人家都找到家门口了!”

若是以前,屈母连楚家老宅的门都进不了,随便弄出来个人就说是楚家的种,那得有多少人来攀关系?不过,楚云天也好奇,他把楚家人给数了一遍,还真不知道他们楚家,谁能跟屈铭枫的母亲生出孩子来。

楚炎鹤撇嘴,他倒是想一下子把屈铭枫给结果了,不过,那个时候呀,老爷子该说他罔顾法律了吧?

“得了,说说吧,伯母你这是演哪出呢?”楚炎鹤坐在沙发靠手上,一条腿幽幽的搭在另一条腿上,像是在看一出荒诞剧,而屈母,便是这出可笑的荒诞剧的主角,“法不容情,你要是认为把屈铭枫说成是楚家的人来让他逃脱罪责,我可以好心的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

顾伊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以她对屈母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而胡编乱造,企图通过谎言来救屈铭枫。

而且,就算是为了救屈铭枫,屈母也用不着编一个屈铭枫是楚家人的身世,来赢得楚家的亲情牌。

那就是说,屈铭枫并不是屈母和她的丈夫生的孩子,那屈铭枫为了他那所谓的父亲报仇……顾伊微眯着眼,眸中闪过危险,原来,她和屈铭枫都只不过是她为自己丈夫报仇的工具吗?

那屈铭枫的人生还真够悲剧的。

屈母没想到自己收到的是这种反应,她以为,她说出屈铭枫实际上是楚家的骨肉的时候,在场的人是应该失控的,是混乱的。

可是,这几个人,除了最初的惊诧、怀疑后,表现出明显的不相信和看白痴一样看她的目光。

作为一个母亲,屈母知道做父母的心情,所以,她这次来,就是把楚老爷子做突破口。到时候,只要楚老爷子认了铭枫,他还能忍心看着铭枫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只要有楚老爷子撑腰,顾伊和楚炎鹤能掀起多大的浪?

屈母显然是不知道,楚炎鹤与楚云天的针锋相对,更不知道,楚云天在楚炎鹤眼里,根本就没有威严可言。

屈母乞求的看着楚老爷子,本来保养的不错的皮肤,这几天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养分,苍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很深,很明显。她向前倾了倾身子,想离楚老爷子近一些,但是,楚老爷子脸上那种鄙夷,让她瑟缩了下。

她知道,从他们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们以为是自己走投无路了,才回编出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来救铭枫,他们根本不相信铭枫是楚家的人。

“老爷子,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屈母眼睛直直的看着楚云天,“我说过,铭枫是楚家的孩子,他没有杀……他没有要害小伊,他是无辜的。”

屈母的话在“杀人”处及时刹住,换了一个不是那么犀利的字眼儿。

“然后呢?”顾伊从进门后,就没有正眼看过屈母,现在,听她把屈铭枫说的那么无辜,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害人的人,“伯母,我告诉你,就算是屈铭枫是楚家的人,案子该怎么判还是怎么判,你杀了人,法律不会因为你是哪家的人,就会叛你无罪,是不是,爸?”

顾伊这是在给楚老爷子打预防针。

老年人,最经受不住的诱惑是什么?他们已经经历过了青春、名誉、金钱,年轻人看重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都成了过往云烟。他们最看重的是儿孙满堂,更何况像楚老爷子这种整天面对着空的荡荡的老宅的人,是更加渴望能有个听话的孩子多回来陪陪他。

楚云天没有接话,他在思考屈母的话。

从开始的震惊到从鄙夷中回过神来,楚云天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屈母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她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来开玩笑,那就是说,屈铭枫真跟楚家的人有血缘关系?还是说,屈母已经打通了关节,让他们误认为屈铭枫是楚家的恶人?

“小伊,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对不起你的人是我,铭枫也是按照我的安排做的,他是无辜的。要怪,就怪当初心狠手辣害死我丈夫的人!”屈母说到这里,眼圈红了一下,眼神里的怨怼浓厚如深秋的雾霾,“一切果,都有因。后果应该是造成毁坏的人承担,不该是铭枫,他……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虽然屈母说的隐晦,顾伊还是听出来了,屈母那意思便是,屈铭枫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而她,只不过是带她父亲受过罢了。

“你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既然屈铭枫是无辜的,你可以上诉,等着法院判决不就得了,来这里干什么?”还闹出个屈铭枫是楚家人的笑话。

楚炎鹤讥讽的看着屈母,都这个时候了,还认为伊伊是理应受到他们报复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屈母被楚炎鹤堵的一时语塞,现在的社会,是你说无辜,法律就会判决你无辜的吗?

再说,看楚炎鹤那架势,显然,她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太婆是掰不倒的。要是她有办法的话,也不会低声下气的来求人,更不会把屈铭枫的身世作为筹码。

因为她知道,屈铭枫的身世被揭露出来,最不能接受,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个人,便是她的儿子屈铭枫。

“楚老,您真的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冤入狱,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一个本该有着大好年华的青年蹉跎了此生吗?”屈母不接楚炎鹤的话,因为她知道,楚炎鹤和顾伊是同一个战营的。

本来,她还企图利用往日和顾伊的感情,为铭枫求一下情,可是,自从在警察局里受到顾伊的冷漠对待后,她就知道,顾伊这里走不通。

她不知道,顾伊到底是受到了怎样大的伤害,非要置铭枫于死地。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顾伊怎么就这么凉薄狠心呢?

“屈夫人,从你来了到现在,你一直说屈铭枫是我楚家的人,证据呢?甚至,你都没有告诉我,屈铭枫是谁的孩子,你让我怎么相信?”楚云天看出来了,屈母对屈铭枫的身世遮遮掩掩的,就算他真是楚家的孩子,也是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铭枫他……”屈母迟疑了一下,她垂着眸子静默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铭枫是您的亲孙子。”

“您可别开玩笑,我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楚炎鹤差点笑出来,他半开玩笑的向顾伊证明自己的清白,“伊伊,屈铭枫真不是我儿子,不过,他要是叫我一声爸,我也不介意。”

“你想要个便宜儿子,我还不想要一个杀人的儿子呢。”顾伊没好气的瞪了楚炎鹤一眼,这个时候开玩笑,也太冷笑话了。

“你……”屈母隐忍的收住了嘴,没把怒极攻心的话吼出来,她抬眼看向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表现的恨平静,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屈母说了什么似的。

但,他的内心却又一种不好的预感。

“炎鹤跟你儿子的年纪好像差不多大,屈夫人,我可以理解你为了救儿子的急切心情,但是,也不能来污蔑我们楚家。”楚老爷子想到一个可能,但是,很快被他个否定了,他按照楚炎鹤的话接下去,刻意避开自己心中的猜想。

一直盯着楚老爷子的脸的屈母,怎么会错过楚老爷子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迟疑,“铭枫的确是您的孙子,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是你们可以验DNA。铭枫他的确是楚家的骨肉。”

“哦?那你倒是说说,是我楚家谁的孩子?”楚炎鹤也觉察出了屈母的遮掩,既然都想要把屈铭枫的身世给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只能说,在屈铭枫的身世上,存在的不是一点两点的不可告人。

屈母用眼尾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楚老爷子,她知道楚老爷子心里肯定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他没有承认,也没有阻止楚炎鹤发问,他持的是什么态度?

其实,屈母倒是希望楚老爷子不把心中所想揭露出来,让铭枫的身世永远成为一个谜。因为,若是楚老爷子阻止楚炎鹤的探根究底,这说明,楚老爷子是在意的,他肯定会怕自己把铭枫的真实身份说出去,这样,他便会答应救铭枫。

可是,现在,楚老爷子不说出自己的猜想,也不阻止楚炎鹤询问,他打得是什么算盘?

楚炎鹤一直看着屈母,见屈母不说话,他嗤笑,“你口口声声说屈铭枫姓楚,又不说出他的父亲是谁,这怎么让人信服?难道说,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察觉到屈母的眼神呆滞了一下,楚炎鹤微微抿唇,果然,屈铭枫是个来路不正的私生子,哦不,连私生子都不算。

“既然伯母不想说,便留在肚子里吧,伊伊,我们走。”楚炎鹤对屈铭枫是谁的孩子,丝毫不敢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屈铭枫什么时候死。

来找他求情?想让他看在亲情的面子上放过屈铭枫?

呵,他楚二少最缺少的便是亲情,他甚至早忘了亲情是什么东西。

楚炎鹤拥着顾伊向外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警告性的看了楚云天一眼:“老爷子,别整什么幺蛾子,我不管屈铭枫是谁的儿子,我只知道,他是我楚炎鹤的仇人!”

“那是你的事儿,你自己处理不好,闹到我这里,你还好意思开口给我提条件?”楚老爷子对楚炎鹤没有给出回答,因为,他心里在犹豫。

楚炎鹤现在可能是没猜出来屈铭枫到底是谁的儿子,但是,楚老爷子却猜了个十之八九。不过,心里的怀疑也是不少。

“既然是我的事,你给我记住了,别掺和。”倒不是怕楚云天能不动声色的把屈铭枫给弄出来,楚炎鹤和顾伊这几天,一直忙于案子的事情,楚炎鹤不想在多出来是非,让顾伊劳累了。

楚云天没说什么,倒是屈母听了,心底一颤,楚炎鹤对他父亲说话不客气还罢,楚老爷子在猜到铭枫是谁的儿子之后,对于楚炎鹤的警告,竟然没有反驳。那,这是不是说明,楚云天不会管铭枫?

“不,老爷子,铭枫是你孙子,他是无辜的,你不能就这么毁了他。”屈母知道,楚炎鹤的关键还是顾伊,她踉跄着上前,抓住顾伊的手:“小伊,铭枫真的是无辜的,他没有害你,在当时更没有出过国,他一直在家,怎么会去加拿大害你呢?”

“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买凶杀人?”楚炎鹤恶劣的把屈母的手从顾伊手腕上扫开,和顾伊换了一个位置,自己站在了顾伊和屈母中间,“屈铭枫自己都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又不是有人逼他承认的,现在法院也已经判决了,你现在来说他无辜,是在说,之前屈铭枫录的是假口供?还是说,他在包庇哪个人?”

屈母听了楚炎鹤的话,攥了攥手,“铭枫他……他原本以为,是我找人做的,他才会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我并没有想过要找人害伊伊……”

经过屈铭枫的劝说,当时,屈母同意了不会做对顾伊又身体伤害的事情。她自己也觉得,利用顾伊的资源帮儿子建立起事业,也算是从沈仁贤哪里拿回来一些东西。

毕竟,她若是做了对顾伊有身体伤害的事,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她不可能做这种偷不成蚀把米的傻事。

所以,当年的计划是,顾伊出轨偷人的事情败露,屈铭枫顺理成章的和顾伊离婚,以后与顾伊便没有瓜葛了。

在屈母眼中,顾伊只不过是一个工具,帮助屈铭枫发展,间接报复沈仁贤的工具。

为了一个工具,她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可能赔上自己性命的事情的。

“你的意思是,害我的,另有其人,你和屈铭枫都是无辜的?”那么她呢?顾伊冷然的看着屈母,只有杀人才叫伤害,他们从一开始的算计欺骗都不算是伤害吗?

在顾伊看来,他们和那些对她造成身体上伤害的人没有区别,甚至于,精神上的伤害,更甚于肉体。

“小伊,我知道你被卷进来,是无辜的,可是,铭枫也同样是无辜的,他……更何况,他和炎鹤还存在血缘……”屈母现在的王牌便是亲情牌,虽然还没拿准楚老爷子的态度,但是,她相信,楚老爷子是不会让自己孙子死的。

“血缘?”顾伊轻笑,“先不说屈铭枫到底是不是楚家的人,就单说他要是知道自己不姓屈,你说,他会怎么样?”

“我倒是好奇,屈铭枫到底是谁的儿子,伯母你这样说一半,藏一半,这就是你来的诚意吗?”顾伊斜眼看了一眼屈母,看到她脸上的挣扎:“还是说,你又开始利用算计什么了?做你的儿子,还真够悲哀的,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工具而已。”

屈母看向楚云天,妄想楚云天能够阻止顾伊和楚炎鹤的追问,楚云天却正忙着想别的,根本就没有听到顾伊的话,更别说看到屈母的求救了。

客厅了陷入一片沉寂,楚炎鹤和顾伊看着挡在门口不让他俩走的屈母,悠然的回到沙发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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