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位大肚子的妇人。她掩面而泣,走得仓促,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老虎布偶的小孩子。宋景然看她一副着急的模样,赶紧过去扶着她走下来。
妇人道了声谢,哭泣着给闻声而来的小二递了一小块碎银子,对小二道:“请你帮我找个大夫过来,我的相公快不行了。”
伙计不敢耽误,接了银子连忙跑了出去。宋景然对那妇人道:“您先别着急,我先扶您上去等大夫啊。”
妇人抹着眼泪道谢。她年幼的孩子跑到了孟透他们边上,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馒头。想来他是还没吃过早点。孟透把小孩子抱到长凳上,递给他一个馒头。
妇人有点担心,叫了几声孩子的乳名,小孩犹犹豫豫,不想离开。宋景然道:“那两位是我的兄弟,心很善,他们陪着孩子,没事的。”
那妇人看了看他们的装束。他们像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公子。妇人稍稍放下心,叮嘱道:“吃完赶紧回房里来。”
小孩子乖乖地点头。
她这才由宋景然扶着上楼去了。
可过了不久,宋景然就匆匆地跑下了楼,让孟透跟他一起上去。他说:“孟三哥,那个人的脸色我越看越不太对,他跟我们在立湘楼见到的那些人很像,脸色是铁青的,没有一点血色。”
孟透听闻后,立马带着言昭含和小孩一同跟着上去。这时,原先出去的那位伙计也领着一位大夫上了楼。几个人一起挤到了客房里。
孟透一看床榻上躺的那个面色如土的男人,心中猜了个大概。
妇人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满脸都是泪痕:“他昨天出去前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我醒来一看,他就这样了。”
宋景然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家相公昨晚是不是去了立湘楼?”
妇人想了想,道:“是的。我怀了孩子,不便行房事,又架不住他的央求,让他去了花楼。谁晓得他会变成这副样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孩子该怎么办啊……”她说着忍不住痛哭起来。
上了年纪的老大夫给她相公把了脉,拈着花白的胡须道:“脉相很乱,气血不足,我开个方子,他需要好好调理。”
宋景然心想,这一调理,估计是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平常的人被吸食了精气,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恢复。
那大夫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但他狮子大开口,出诊要了二两银子,开方子又要了二两银子。妇人只得付了,又拜托那伙计照方子去药房抓药。
孟透忽然开口:“夫人,请问您知道在立湘楼玩乐一夜的花销是多少吗?”
妇人眼眶里还留着泪水,听到他这样发问,心里有些不安:“我不清楚,但是我相公向来很是节俭的,这次我们出来,他都没有带个侍候的婆子……”
孟透点点头,道了声“不打扰了”,带着言昭含出来。他对言昭含说:“我待会儿就得去趟立湘楼。我会跟伙计说好,让他准备好午膳端进房间来。你乖乖吃饭,好吗?”
他淡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些。”
宋景然紧跟其后,看着孟透亲昵地刮了言昭含的鼻子,道:“你们两兄弟感情真好。我也好想要个兄长。”
孟透搭着言昭含的肩膀爽朗地笑。宋景然觉得这种笑意味不明,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们去立湘楼的路上,孟透对他道:“与楼里寻常的姑娘的姑娘待上一晚,需要六百两。与花魁姑娘待上一夜,需要上千两。”
宋景然吃惊:“需要这么多啊!那人看上去不像是有钱的老爷啊。”
“他的衣物虽然有些陈旧,但却是上好的绸缎。那位夫人的装扮虽简洁,首饰却都十分精致,也不是普通人家负担得起的。而且她出手也算是阔绰。他的家中应当较为殷实,只是大概如同那夫人所说的,他很节俭,可能还是个视钱如命的吝啬鬼。”
宋景然气愤道:“他不舍得花钱请个婆子照顾有孕在身的妻子,却舍得花重金在花楼鬼混,这个人真是够了,活该他变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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