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暗色的窗帘让我几乎不能判断现在是处于什么时间段,只知道太阳大约是出来的,外面想来是一片艳阳。
大概是感觉到我醒了,他回头走过来,沉默的。
然后坐在床沿边,看着我,我亦看着他,然后见他伸手拨开了我额头过长的碎发,指腹有着不属于他的热度。
脉脉含情大概指的就是他现在看我的眼神。
温情,爱惜却有着不应该有的残忍。
即使再脉脉含情也抵不过现实残忍。
而我……
伸手引起链子的碰撞声,清晰的回荡在这空荡荡的房间,我覆上他的手,声音嘶哑:“早安,残生。”
手中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眼中那一抹残忍更加深邃,他说:“早安,云笙。”
我知道,我的残生越是爱,越是忍心残忍。
对他来说爱情的表达是暴力。
那个早晨或许是特别的,又或者是因为那个晚上我的坦白让他稍稍安心下来,我已经摆脱了那幽暗的密室,终于可以触碰阳光。
身子一如既往,瘦的不成样子,各种东西下去也没见得长了多少肉,反倒是越发的犯懒,所以叶残生总是将窝在沙发上的我从腋下提起来掂量。
我时常嘲笑他跟养猪的人,在掂量几斤几两,在估算几钱几分。
而他总是一本正经的咬上我的嘴,他说,我这头猪,他是不会卖的,永远。
那时我总有一种错觉,错觉我和他还停留在从前的时光,但是每次看到手上和脚上的链子,我都会陷入沉默。
常常看着左脚脚踝处的伤痕就能发一天的呆。
伤口已经愈合,不过大约因为那时的不安生,伤口愈合的很丑陋,即使西谚说已经接上了断裂的脚筋,与我来说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因为我根本没有好好的进行恢复。
链子很长,我能走动,有时会站在地上,面朝小院,慢慢感受那阳光一点一点从我的身体上发生偏移,等回过神的时候,左脚脚踝已经红肿异常。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月,我能走路,只是走的很慢,走的很辛苦……
后来安慰自己也没什么差别,链子就这么长,我要是会走,又能走到哪里去?然后视线触及右脚完好的脚踝就开始莫名的恐慌。
想着早晚有一天还是会失去……
越来越会打磨时间,越来越会发呆,西彦偶尔嘲笑我活的越来越呆傻了。
我倒不介意。
手上这本书已经看了四遍了,今天要记得跟残生说下次给我换几本书,最近记忆力也不太好,总是忘记……
又要到夏天了,一边的金毛开始脱毛,叶残生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用手一边打喷嚏一边给花生“拔毛”。
“怎么不拿一把梳子?”
他走过来,轻轻蹲在我身边,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我说:“够不到。”
狗毛梳在里面,链子的长度只够我上厕所,不够我拿到再里面的狗毛梳。
他神情自然,像是对待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束缚我,监禁我,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金毛见到残生回来,尾巴不安生的摆动着,扇起了垃圾桶中的金色毛发,又引起我一阵喷嚏。
叶残生嘴角带笑,伸手擦了擦我打喷嚏时溢出的眼泪,然后亲了亲我的眼角他才起身去卫生间拿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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