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过是一群安分守己奉命的人,柏溪没得与她们为难。她神色如常地笑了笑,说道:“好,你们也下去,吃了饭再来吧。”
祁府的下人们都知道柏溪的习惯,全都依言退了出去。柏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祁重免了祁老夫人处的请安,明面儿上是为她着想,实则,是打算将她软禁在这个院子里头,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昨夜争执过后,他便没在房中,今日又一早出了门,必然是去搬救兵了。祁重自认为了解柏溪,却不知柏溪更了解他。他圈住她,便证明他无心告发,而此时此刻,他能找的人,除了璩明,再没有谁了。
柏溪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一切都不出她所料,她便可继续依计行事。今晚过后,她要让祁重完完全全成为她这一边的。
祁府之中,柏溪对自己的神机妙算信心十足。军营里,祁重正愁云满面。即使是再棘手的军务,他都能应付自如。璩明需要的协助,他也可以尽最大能力地提供。只有柏溪让他无所适从。他阻止她外出,一来确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二来,想必她已猜到,他是要软禁她。只要柏溪无法踏出他们所住的院子,自己又派了人看着,不准人帮她带信往来,她就没有机会与盛涤玄合作。祁重希望的是,柏溪能够尽快地恢复神志清明。而他,会陪着她,劝着她,不会让她做出绝非她本心愿意做的事。
心有牵挂,避不开军务繁杂。祁重紧赶慢赶,终是得以在晚饭前回到了祁府。让他意外的是,柏溪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般质问自己。她如常地与他吃着饭,说着话,不时玩笑几句。仿佛昨晚的事只是一时的梦靥,她完全不记得了。
对此,祈重更为难安。晚饭后,他遣退了所有下人,决定与柏溪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等他回到房中时,柏溪却已在沐浴了。祁重只好一边看着书,一边等她出来。
“啊!”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三分之二,柏溪人没出来,只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重物砸地的巨响。祁重一惊,来不及细想,冲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对——
柏溪坐在地上,侧面对着祁重,不着寸缕的纤纤玉体只被散落下的长发遮掩着,若隐若现,欲盖弥彰,无碍祁重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的身后是摆放衣物的架子,歪斜着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上头的东西洒落一地。应是柏溪出浴时脚滑,下意识手扶了一下,幸而没有砸到人。
虽说此前与柏溪确认了心意,但到底缺一个契机让二人跨过那条线。到现在为止,他们仍是有名无实。面对此情此景,祁重不知所措,柏溪也羞赧地想要起身穿衣。奈何脚上的伤让她徒劳无功。
“少将军就打算一直看我这样坐在地上,旧伤未愈,再染风寒吗?”无可奈何之下,柏溪别过红透的脸,问到。
祁重如梦初醒,一边暗骂自己该死,一边忙是取了衣服过去,覆在了柏溪的身上。尔后,将她抱去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
“嘶——”
祁重轻轻按了按柏溪的脚腕,柏溪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氤氲出泪来。祁重起身去拿了跌打膏来,对柏溪说道:“忍一忍。”
柏溪死死咬住了嘴唇没有呻/吟出声,却无法止住眼泪掉落。待祁重停手,她早已泪流满面,额上也是大汗涔涔。
祁重润了一条温热的帕子,动作轻柔而仔细地替她拭泪擦汗。柏溪依偎进祁重的怀中,哭得更厉害了。听出柏溪哭声中的所有委屈,祁重揽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他盼着,这一次哭过后,柏溪能解开心结。
不知过了多久,柏溪止住了哭泣,从祁重怀中坐起,望着他,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听上去极是软糯:“你......还生气吗?”
看着眼前人红彤彤的眼睛,祁重心疼不已。将柏溪耳边的乱发撩到耳后,柔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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