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棋跑到病床前,开始呼唤医生,很多人都涌进来,有医生、护士、章玥、嘉旺,他们将病床团团围住。
我远远看着床上似乎已经看不见,却一直在向我所在的方向注视的安安。
说什么会来接我,信你才有鬼啊!
接着,仪器传来非常刺耳的一声:“滴——”
表示病床上的大家伙,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我从未想过,我和安安会在这样的阶段以这样的方式分开,我曾经跟他说:“等我们老的再也吃不了肉,走也走不动,只能在落地窗旁卧着晒太阳,等着棋棋的儿子或者女儿给我们送煮的稀烂的食物时——咦,这么一想,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年!”当时我说完后,哈哈大笑。
安安依旧很不给面子的说:“那我可能比你早死。”
我问他为什么啊,他说:“被你烦死的。”
听到他这么直接的回答,我又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那不会,因为以后你会习惯我的唠叨,如果没有我的唠叨,你可能还会不习惯!”
当时安安听了我的回答,一脸嗤笑,并不认同,甚至说:“那也有可能是你先死,因为,我会被你烦的想……忍不住打死你。”
“大哥,不要这么暴力嘛——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小弟!”
“滚——”
“喂,你真的很暴力——唔!”我捂住嘴,表示闭嘴了,不说了。
我往后退几步,转身走出病房。
“早知道就我先死,这样子就不用面对亲手送走你的痛苦,你倒是走的潇洒啊……”
两个月后
我躲在嘉旺所住房子的上一次楼梯上,听到走廊里传来嘉旺和邻居的交谈声,他的声音充满疲惫。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帮我们注意一下,如果看到我们那条金毛回来,在门口的话,帮我留住它,然后给我打电话,我会让我朋友过来接他,麻烦你了,谢谢谢谢——”
“没问题,一定一定,下次回国,记得约出来喝几杯,咱这交情,你还用得着跟我说什么谢谢?”
“成,不过,可能下次回来,要几年后了。”他沉沉叹了口气。
传来邻居关上门的声音,我贴着墙,探出一点点脑袋,对合上的电梯门说了声再见。
我离开医院后过了不久,澄澄割腕自杀,家里谁都不知道她早在高二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高考结束后,对方却告诉她,要跟她分手,之前没有说,是怕高考的时候影响她发挥,一心想着可以偷偷跟男朋友来一个毕业旅行的澄澄,甚至都幻想了无数次和对方手拉手向父母坦白的画面,一时接受不了,做了傻事情,还好救治及时,这些零零散散的王家家事,都是通过小区一些出来买菜的保姆们的口中得知,这些保姆们闲暇时经常聚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聊天,我躲在树后面睡觉,便听了个七七八八。
并知道了澄澄醒来后,便大哭着跟章玥说要离开这里,加上嘉旺刚好工作上有个机会,调派到墨尔本,眼看女儿一天天憔悴下来,作为父母的,怎么会不答应呢?
大妈们说的绘声绘色,仿佛站在病房里看到了一切。
很多事情自然在她们口中经过了一层艺术加工,也没准传到她们口中的时候早就经历了无数次的添油加醋。
但一切艺术上的加工,都来自于故事本身,也多亏了她们,我才知道他们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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