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满眼都是分割得整整齐齐的红蓝两色。两边的球迷们呼声震天，都扯着嗓子拼命唱自己的队歌，试图把对方压过去。超大型的队旗在观众的头顶被移来移去，人们一边吼一边喊——只差一个导火索，四万人的场地就要爆炸一般。

西弗勒斯曾经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现场目睹十万巫师齐聚的爆棚场景。此时的情形从规模和程度上当然无法与之相比，但那种同样疯狂的精神意志，他倒是能够体会得到……

只是，他今天并不是真的来看比赛的。

西弗勒斯仔细环视赛场，在滚滚的红浪与蓝浪中，试图不放过任何一丝魔法波动的影子。

夏洛克一直注视着西弗勒斯，在侦探的思维宫殿中，关于这位邻居的疑问不断运转着，他不断推翻自己的推理又建立起新的，一个无限接近真相的可能逐渐浮出水面，然而他知道那个结论非常之荒谬，违背常理……

直到华生有些兴奋地打断他的思路：“嘿，你们觉得今天谁会赢？”

比赛已经准备开始了。红蓝两色的球员们正在握手，大屏幕上一一给出他们的名字，每给出一个人群众就回应一阵强烈的欢呼声——

西弗勒斯诚实地说：“……这里面除了欧文，我一个都不认识。”

话音刚落，大屏幕就把镜头给到欧文了。那张永远18岁的天使般的美颜脸投射在大屏幕上简直是压倒性的。场上马上爆发出了最大的掌声、尖叫、口哨和同时而来的嘘声……

“可以猜猜嘛。”华生笑着摇了摇手机，“我刚刚在网上下了注——”

“切尔西会输。”夏洛克轻描淡写地说。

“你可别说太早！”华生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摆摆手：“足球是圆的！虽然切尔西这几年状态不怎么样，但是比赛可是比赛！比赛是由实力决定的吗？是由实力决定的话根本不用比啦！就算实力差距非常明显，比赛的结果也有可能完全出乎意料，历史上弱队反杀强队的多了去了！再说切尔西和曼联都是英超豪门，真要说的话实力差不了多少。而且切尔西的新主帅安切洛蒂可是挺靠谱的，比之前的主教练都靠谱多了。”

——其实是因为赌切尔西赢的盘面赔率高，华生心说。

西弗勒斯不由得想起了让威克多尔·克鲁姆名震天下又跌入谷底、令整个保加利亚对他感情复杂的那一届魁地奇世界杯，那精彩至极的过程与出乎意料的结果……他不由得点点头：“确实如此啊。竞技运动都是无法推理的，就算是夏洛克也无法准确预测结果吧？”

“是啊！”华生撇撇嘴，“这才是我愿意和你一起来看的原因，永远不用担心剧透……”

“呵呵……”夏洛克忽然笑了。

凭着对室友的充分了解，华生医生忽然感到一种惊恐。每次侦探这样竖起领子，像邪恶的黑猫一样笑起来的时候——

就意味着——

“切尔西的队长睡了队友的妻子。”夏洛克盯着大屏幕上的球员们，无比淡定地陈述道。

——就意味着剧透！！！

“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做这种推理啊看比赛的乐趣全被你破坏了！”华生抓狂道，“你你你——等等！”

他脸色猛地一变：“你说谁？！你说切尔西的队长？你说特里？！你说John·Terry！”

西弗勒斯眼睁睁地看着善良的军医在一瞬间表情大变，最后他特别受打击地看着夏洛克：“喂……你确认吗？别开玩笑啊……”

夏洛克耸耸肩。

“哦不！”华生痛心疾首，“特里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他是英格兰的队长啊！！！被媒体知道就完蛋了！他怎么能！我的英格兰队啊！哎……Sherlock，你别告诉我他睡了人家老婆的队友，也是英格兰的……”

夏洛克实事求是地说：“Well，这个很难讲。”

“上帝啊！”华生无比痛心地捧住脸。

“这……”西弗勒斯只好转移一下华生的情绪，试图学术性地问：“就算夏洛克推理出了这样的事……就能推理出切尔西一定会输吗？”

“当然不。”侦探看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下颚，非常从容而语速飞快地说：“不止如此。切尔西的队长与队友妻子或是女友有染，而他的队友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此事目前还未曝光，而此时他已经清楚媒体抓住了他的把柄（注2），出于一些原因交涉并不成功；不能被金钱交涉成功来压下去的丑闻只有一种，那就是其新闻效应已经远远大于金钱效应，令媒体无法将其交换，而这个价值是由媒体自身来衡量的。很不幸的是，我们国家拥有一大批对新闻的丧心病狂程度远远大于金钱的记者……

“这件事正在影响特里的状态。他是队长，场场首发，而且担任的是球队的重要位置，这也影响了其他队友的发挥；而主教练是新来的，他并不清楚这一点，他也不可能短期内就搞清楚这一切，看，安切洛蒂依然让特里首发了。

“其实以球队更衣室的文化来看，特里倘若开诚布公这一切，应该会得到绝大部分队友的理解和支持，队伍也能重新凝聚为一个整体。”夏洛克侃侃而谈，“因为足球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宗教，信任永远是无条件的。Well，这是我不喜欢的部分。但特里没有这么做，队友也就不知道他的状态低迷因何而来。

“另外，切尔西近几年来状态低迷，成绩都不怎么样，主教练也基本上是一年一换，战术运作也不稳定，内外都有问题，球员也人心浮动，队长还出了这件事。”夏洛克下定论道，“所以，今天曼联不一定赢，但切尔西已经输了。”

“很赞的推理。”西弗勒斯若有所思起来，“切尔西这几年成绩不好吗？”

他的话被呼啸的呐喊声淹没了。与此同时，场内播报声也轰隆隆地响起来。

看台上红色的巨浪不断翻涌，而蓝色的波浪仿佛沉默了。就像是为西弗勒斯的这句话作注解一般，大屏幕上的计分器变成了切尔西0:1曼联。

开场不到十分钟，连雨都没下起来，状态奇佳的欧文就又进球了。追风少年像奔跑的火焰一样跑向场边，滑跪着伸出手，指向家属席位这边。

……

大屏幕摄像仿佛心领神会地，给了看台上的西弗勒斯一个一秒钟的画面……

……

“诶我去！”低落中的华生惊讶地回过神来：“西弗你被拍到了……电视上也会转播到的！”

西弗勒斯微微一愣……

“谢谢你，医生！”这是大屏幕上回放的欧文进球庆祝时的口型。

……

……

……

如果博彩公司知道有夏洛克这么一个有理有据的预判高手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千万闭嘴，别在公共媒体上发声……

在夏洛克的推理下，比赛毫不意外的结束了。比分终结于0:2，切尔西打得很拼，但依然悲剧地丢了两分，其中欧文拿到了全场MVP，单人进球一次助攻一次，获得的2个比分都和他有关……

“Sir！斯内普先生！”散场时，欧文直接兴冲冲地从草地上冲到家属席这边，在围栏下扬起头对他们招手，笑得十分之灿烂：“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先生！”

这样的笑容没有人类会拒绝。221B三人组都忍不住也对他挥了挥手。

“谢谢你们来看我比赛！”他热情地说，“赛后你们有时间吗？我们吃个饭怎么样？我——我还有事想求您……”

他眼巴巴地看向西弗勒斯。此时追风少年抓着围栏仰头向上的样子简直萌杀，一大圈记者抱着相机就跑过来了……

“好。”西弗勒斯点了点头。

他也想进一步了解足球俱乐部的事……尤其是，刚才比赛90分钟，加时3分钟，中场休息15分钟，共计108分钟内，他盯着场内看了又看，就是再没看到魔法波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