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姑娘很快折返,拿了半杯冰块和一瓶矿泉水,摆在了孟文飞的面前:“五块。”
孟文飞看看那冰块和水,不禁失笑。他不说话,拧开了矿泉水瓶,将水倒到杯子里。冰块很快被水浸湿,透亮明净,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燥热散了大半。
孟文飞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顿觉舒爽。他继续往杯里倒水,这时候发现店员姑娘的视线在看他丢在一旁椅背上的西装礼服,礼服口袋里还插着婚礼礼花。
好吧,孟文飞知道今天二十八辆婚庆礼车声势浩大从这街上开过,而现在这钟点该是婚宴时候,他一身笔挺衬衫,乱丢的礼服正装,还要求来一杯“冷静”,的确会引发联想。
“我不是新郎。”孟文飞道。
店员姑娘点点头,不问不打听,似乎对八卦没什么兴趣。
孟文飞也不在意,这种奇葩事乱摊子,确是不必对陌生人解释什么。他低头默默喝那杯“冷静”的冰水。店员姑娘也没理他,她接了个外卖单,调了两杯饮料打包交给了外卖送餐员。
孟文飞见她得空了,把她叫过来结账。
店员姑娘过来了,孟文飞摸摸裤袋,再摸摸礼服内口袋,窘了。他是伴郎,口袋里只放了新郎的婚戒。
“抱歉,没带钱包。”孟文飞脸有些热。
“本店也可以支付宝和微信付账。”店员姑娘仍是淡定。
“没带手机。”新娘跑路,新郎发疯,他把手机给其他人让赶紧通知新人双方父母,结果一个没拦住,发疯的新郎也跑了,他追了两条街,竟然没追上,眼睁睁看着他拦了辆的士没了踪影。
店员姑娘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孟文飞叹气,他也有被五元巨款难住的一天。“我的钱包就在前面不远的麒麟山庄那儿,我回去拿,一会回来付款。”
店员姑娘思索着,看着他。孟文飞觉得很没面子,他衣冠楚楚,一表人才,像是占这五元便宜的人吗?
孟文飞把一颗金袖扣摘了下来,“这个押在这儿,我一会拿五元来换它,这总该放心了吧。”
店员姑娘退了一步,摇头:“只欠五块是放心的,欠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袖扣就不放心了。我怕被讹。”
“……”很有道理,反驳不得。孟文飞把袖扣重又扣上,“我现在回去,一会就拿钱来。”
孟文飞食言了。他没能一回去就拿钱来。
他回到麒麟山庄时,那处已是闹得不可开交。
新郎姜俊的母亲见得他独自一人回来,二话不说晕倒给他看。
新娘陶晓露的父亲厉声喝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伴郎团的哥们也将他拉一边,悄声问他陶晓露逃婚是什么意思?有没有跟他说过什么?换言之,这事跟他孟文飞有关吗?
孟文飞冷着一张脸,不想说话。他与姜俊、陶晓露是发小,小时邻居,大了同校同学,关系铁得不能再铁,而“感情纠葛”也狗血得不能再狗血。
全世界都知道姜俊爱陶晓露,全世界也都知道陶晓露爱孟文飞。陶晓露的这份“爱”如果加个“曾经”当然就安全了,但这个“曾经”在逃婚这事发生后似乎被打了折扣,人人怀疑。而他孟文飞曾拒绝陶晓露十万次这一事实显然被摆在了所有事实的最后面。
两年前陶晓露似乎终于对孟文飞心灰意冷,结束了对他的单恋,接受了姜俊的感情。姜俊惊喜,孟文飞及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可谁会料到这两人的大喜之日陶晓露却忽然从婚礼上逃了,只留下字条说自己不冷静没自信,没把握做个好妻子,希望姜俊原谅她。
姜俊没法接受,很是悔恨的大叫说全是他的错,他不该在婚礼前还跟陶晓露叽叽歪歪说些有的没的,她心里放不下而他还刺激她。他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看着孟文飞。
孟文飞真想一拳打晕姜俊,吼得什么乱七八糟,他孟文飞就差额头刻上“天下第一冤”五个大字了,这种日子他们两口子就不能正常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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