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资源去接触高层。而且这次召见来得突然,他根本摸不清是什么目的。
正因为如此,他请长姐派人把金宝送回去,自己则匆匆跟着来传话的一个亲随前往县衙。一路穿过甬道,绕过各式建筑,来到后头三堂的时候,汪孚林尽力表现得小心翼翼一些,以便符合自己眼下的身份。
他在明伦堂上大发神威,那是为了自卫反击,眼下在一县之主面前慷慨激昂,那就是喧宾夺主了。起初几句没营养的寒暄对话之后,叶钧耀便深深叹息道:“想当初流言刚起的时候,本县就觉得不对,可待想要追查的时候,这风波竟是直接席卷到本县自己身上来了。所以为了避嫌,本县只能静观其变。”
“学生此次能够逃脱一劫,都是大宗师明察秋毫,老父母神目如电。”汪孚林不管是不是肉麻,直接高帽子送上一顶再说。
“那是你自己仁孝双全。”叶钧耀毕竟也是新进士,对于这样的吹捧,他的脸皮还没修炼出足够的厚度。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这才试探道,“昨日本县应段府尊之命,为大宗师设过送行宴,今天你和其他生员去给大宗师送行,大宗师可有说什么?”
这一个问题原本平平常常,但汪孚林顿时纠结了。难道他能说,因为自己出恭尿遁,以至于秋枫去卖弄了一首诗,而自己本人根本就没和谢廷杰说上话,就和这位回返南京的大宗师错过了?于是,他不得不在心底快速思量该怎么回答,就在他打算避重就轻应付过去的时候,叶钧耀突然瞥见外头有人影闪动,立刻皱眉喝道:“谁在外头?”
“回禀堂尊,是小人。”
随着这声音,一个身穿吏衫的中年人进了三堂。他先是瞥了汪孚林一眼,这才深深躬下身说:“堂尊,刚刚从徽州府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咱们县不少生员跑到徽州府学那去闹事了!”
此话一出,叶钧耀险些没跳起来。总算他还记得在属吏面前得不动声色,因此故作威严地挑了挑眉道:“怎么回事?”
汪孚林也同样莫名惊诧。今天程奎那些人险些被人骗去府城小北门,闹出一场和大宗师送行失之交臂的笑话,故而心中恼火要去争执讨个公道,这事情可以理解,可竟然不是在城门口直接发作,而是要跑去徽州府学发难么?他正庆幸自己找了个借口跑得飞快,却冷不丁发现那中年属吏竟是眼睛直往自己身上瞟。一瞬间,他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这种破事还能扯上我?
果然,那中年属吏瞟了他几眼后,便谦卑地弯下腰道:“堂尊,这事情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似乎是府学里头五县生员挤兑了汪小官人,学宫里头的生员们心中不忿,就跑去为汪小官人讨公道了!”
看到叶钧耀那震惊的目光立刻落到了自己身上,汪孚林登时心中暗自叫苦。这简直是躺着也中枪啊!你们闹事就去闹事,非得扯上我这个早就遁了的人做什么?
叶钧耀苦恼地揉了揉眉心,继而一弹袍角站起身,随即吩咐道:“备轿,去府城!”
等那中年属吏连声答应之后退了出去,他便看着汪孚林说道:“你也一起,顺便给本县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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