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宴低低地叹了口气,眼神暗了暗。
原以为自己带着秦旻循着第一世走当真能让他想起头一世的零星半点,到头来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命。不过让他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秦旻口中的怪书生的身份。世上知道他公孙宴早年出过画摊的人早已死绝,或是转世投胎,哪还有故人一说。
那人还同你说什么?他长得如何?
他还说与你初见是在一座老石桥上,长相确实不敢恭维,不过这儿,秦旻指了指脖子一块,有颗红痣。
老石桥,红痣
公孙宴拿捏两个条件盘算,脑子里还是空空如也,没有影像。不过秦旻口中的怪书生委实可疑,不仅知道有秦旻这个人,对自己的底细似乎也是知根知底。难不成自己偷用勾影术已经行迹败露,阴曹要来拿人了?
来者不善啊。
阿旻,你若是下次遇见那书生就避开些吧,我想起他是谁了,那时就疯疯癫癫的。公孙宴敲了敲桌面,警醒他道。
公孙宴的吞吞吐吐,还有书生的一番情意让秦旻直觉此事背后还有隐情。他表面迎合着,私下却觉得两日之后的约定不得不赴。
这两日的时间极好打发,秦旻一个人在洛阳里兜兜转转,看看新奇也就糊弄过去了。他再去过那条街上,却没瞧见书生不禁风霜的羸弱身影。而这两日他也没能和公孙宴碰面,公孙宴神龙见首不见尾,日日清早就拉着顾敏之出去,也没再让小二给秦旻捎个一句半句的,总之神神秘秘。
说起顾敏之,也不知这有钱少爷是有意还是如何,每每秦旻回到屋里都有一桌好菜伺候着他,问起人来都说是顾大少爷交代的,要好酒好菜招待着秦旻这位远来的贵客。当然毫无例外,账是又稳稳当当记到了秦旻头上,因为顾敏之还说了,上九层轩来的能有几个是家里揭不开锅的?
出锅的菜就像是泼出去的水,那几顿好菜真是让秦旻如同嚼蜡。
秦旻临近晌午才踱步踱到那条街上,虽是日头正烈的午时,街上仍是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秦旻早就注意到了书生的身影,即便周围的人摩肩接踵。瘦瘦小小的一团不太合身的白衣罩在他身上,书生正忙着拾掇桌案上的画具。他摊前人来人往,却没人分暇看顾他摊子上的画。
你来啦。书生没有抬头就知道秦旻已至。
秦旻生怕自己眼花,怎么这书生像是又瘦了不少,脸颊深凹,怪可怖的。
喏,画交给你了。书生直奔主题,将画展开在秦旻面前,有意要秦旻端详。
不消细看,就看出了端倪,秦旻望着他问道:这不是你前日里画的那幅。
是也,这幅画是公孙宴辗转寻不得的,我瞒了他好几年,他见我为了他的事劳累奔波,一心生感动,不就对我上些心了?书生对画爱不释手,理着压皱的边角,答得虔诚又病态。
秦旻只觉得心里发毛,这书生究竟到了用情多深的地步。他颤颤地想着,眼睛却直瞟手头的画。
耳边一阵荡漾轻笑,书生轻佻地道:我可比你用情至深多了。
心中所想被看穿得一览无遗,秦旻只能缴械投降,仔细打量起所谓的公孙宴看好的丹青。
画纸成色暗黄,看得起来是久经风霜了,其上是枝头红粉的桃花,若是秦旻没有猜错,这种画法还是书生提过公孙宴常使的那种。
秦旻对赏鉴丹青没有造诣,粗粗扫过个大意便就功德圆满了。在卷起画稿之前,他特地留意作者的一方印,印上仅有一个字甲。
当世丹青名家他也有所耳闻,这甲是哪路高人呢?
秦旻拉着书生衣袖,还不及问,就听到身后一响:
竟会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少,只为卡个文,摔!
压宝压宝,一根黄瓜猜书生是哪位!
☆、〖廿一〗镜花如幻空意遥
怪书生一听这声音便知它主人是谁,当即梗了梗脖子,笑都荡到了眼梢里,和小孩儿偷了蜜一样开心得咂咂嘴。若不是他身子不健实,怕真是要当中手舞足蹈起来。
书生赶忙拾起一旁的抹布胡乱蹭去了手心沾上的新墨,正正衣冠满怀期待地走了出来。张着他鲜红的嘴,开开合合,终是一遍一遍欢欣地喊出了他藏在心里的名字:
公孙宴。
你怎么得空来此地?公孙宴徐徐走近,轻轻蹙眉,貌有不悦,却碍着秦旻的面不方便发作。他瞄了一眼后头有意问询的秦旻,将书生拉到一边,压下声音问道,你是要来捣乱不成?
你前日里捎给我的东西我收到了。书生送上覆着干墨的手,紧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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