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家长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答应。”
挡在中间的几个陌生旅客提着旅行包跨进两旁的座位,他们一让开,我们两家人劈面相逢。我家属和他的妻子彼此都愣了一下,想不到又撞见,可能是疑心刚才数落自己男人的说话恰好让对方听见了,两个人点头招呼打得略显尴尬。我们两家人面对面擦身而过,我经过他时尝试和他的目光接触,但他平视前方,假装没有看见我。我们一家四口在前面找到座位,对号入座。他和妻子在我们背后隔着三排的座位入座,我们竟然坐同一节车厢。
列车飞驰。孩子们刚上车时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现在靠在一起打瞌睡,我家属守在他们身边,埋头玩平板。没有人注意我,我举起手机观看,可我的屏幕并没有点亮,手机黑色的屏幕完全能够当作一面镜子,我正在用它照看后排座椅上的他。他照映进我的手机屏幕,我细细地品鉴他的眉眼,俊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他好几次抬眼看着前方,我仿佛感觉到他在屏幕里盯上了我,我一阵耳热心跳,突然察觉身后有列车员靠近,赶紧收回手机。
列车员过去后,我按捺不住站起身来,跟我家属交代了一句“上厕所”,离座而去。她光顾着玩游戏,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经过他的座位时,我克制着自己不去与他视线交汇,不去暗示他什么,平视前方笔直地朝前走。踩出的每一步都要保持一贯的速度,不能乱了步伐节奏。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完美,经过他的座位时还是慢了下来,虽然只慢了一点点,在别人看来并没有什么毛病。
我进入卫生间随手拨了下门,门在即将合闭的一瞬间,被人从外面推开,他埋着头一步跨进来,半个身体已经在门里了,我以为这是眼瞎走错了的,赶紧提醒一声:“喂,有人了。”他一抬头,我顿时愣住。他脸红得像燃烧起来,吐了一口气,干笑说:“啊,对不起,我没看见你进来。”
这谎话蹩脚得像肥皂泡一戳就破。他看了我一眼,便要退出去,我抢上一步拉住他的胳膊,差一点就要把他拽进洗手间里来,跟着一脚踢上门,扭上锁,我和他将热烈地拥抱在一起,迫不及待地深吻对方。可以想像如果这些事顺利发生,我们将一起滑向□□的深渊不可自拔。可是在我拽他的时候,走廊上一个列车员经过,他奇怪地打量一眼我们,并且顺口问了一句,“堵在门口干什么,你们是不是上厕所?”他一下把胳膊从我手掌中挣脱出来,我急中生智,顺势撩开他的衣襟,摸着他的西装说,“这衣服料子不错啊。”他勉强答应道:“还行。”列车员从他背后走过去。他向那列车员偷瞟了一眼,发现他走过去后还在向我们回头,他心头一发慌,赶紧一步退出去,一边像模像样地说,“对不起,你先上,我待会儿来。”一边将门带上。
我在门里,他在门外。也许是我想象出来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觉得他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像我一样低着头沉默。这狭小的卫生间里安静得有些瘆人,我把手掌按在门上,希望他在门外和我做出相同的动作。门关上了就不能相拥的吻远没有隔着门依然能传递的心意重要。可是我颓然地发现,除了手掌抵在门上冰凉的触感,我心里其实什么都感受不到。他其实已经转身走开了吧。
我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捧起冷水不断洗脸,希望能将我脸上的热度和心底的骚动一起浇灭。
我回到车厢再次经过他的座位时,小心翼翼地偷瞄他,他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半遮掩着脸,见到我经过,把头扭开到一旁。
我们到了中点站,直到下车,我和他都没有得到机会再发生任何一丁点接触。
又是新学期开学,从这一学期开始,二年级的孩子们放学时,不再由老师送出来,而是直接自行离开学校。
我在校门外接儿子,看见儿子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飞出校笼,扑进我的怀中。儿子把“老师以后都不送我们放学了”,当成新闻跟我说。我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接过他的小书包,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这样很好,我再也不用假装不经意地询问儿子,李老师今天怎么没送你们出来;我也不用因为隔着校门多望见他一次,就多沉沦一次,假如某天没见到他,便低迷不振。我想我们以后不用再彼此牵挂,眼神纠缠,好在本来就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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