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的心思,他从来猜不明白,他只晓得蝶衣并未真正损害华阳阁什么,只晓得这个女子坚韧善良,一份恩情怀揣在心不敢有一丝遗忘,只晓得这许多年来,唯有这个女子与自己倾心交谈,唯有她,值得自己喜欢。
所以他想回来,无论让他怎样做都好,只要她活着。
她今生已经吃了太多苦,保护了太多人,也偿还了所有的恩情,凭什么不能有一个好结局?
眼前依旧一片鲜红,谢之竹摸摸索索寻到蝶衣的身体,将她抱在怀中,又拔下她胸前长针,伸手捂住她汩汩冒血的伤口。
依稀有人劝他:“谢公子,我们这里的人,都晓得这条路归处在黄泉,只是有些人走得快些,有些人走得慢些,你要看开些。”
谢之竹保持着动作,没有任何反应。
王起弯着腰又唤了他一声,仍未得到什么回音,便直起身看向宁扶清,愁眉苦脸地摊了摊手。
“随他去罢。”宁扶清淡淡扫了地上两人一眼,穿过人群出了门。
王起见状烦躁地跺着脚,挥手驱赶羊群似的不耐烦道:“散了散了都散了!”
宁扶清甫一出门便向沈如茵的院子走去,刚到院门前,便看见她坐在院中石凳上,腿上小小孩童与她面对面,一口又一口不停地糯糯唤着“娘”。
沈如茵拉着小面团的两只小手,面上带着笑,眉眼间却锁满愁云。
看见他来,她立刻抱着小面团站起身来,眉头舒展开来,露出温和的笑意。
宁扶清心中一暖,方才积压在胸的沉闷之气一扫而清,大跨步朝她走去,伸出双臂将她与孩子环在怀中。
他的头沉沉搁在她肩上,听见她略带担忧地问:“你难受吗?”
“恩,”他声音低沉,混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很难受。”
她微微侧头摩挲着他头发,柔声安抚道:“这都不怪你。”
“当年父皇说她一家冤屈甚深,叫我暗中将他们全部解救出来,可我那时杂事缠身,待到能脱身时,一家中只剩下她一个。”
“你那时候大概自保都难吧?是老皇帝太苛刻,不能怪你的。”
“父皇手中无人可信,他也是没法子。”
她突然有些气恼,“可你也没办法啊!”
“我的确没办法,”他凑近她的脖子,微热的气息染上她肌肤,“可我终究是杀了一个好人。”
“不是你的错,”她鼻子发酸,心里有些焦急,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是你的错……”
“茵茵,”他离开她的肩,伸手描着她面容,“还好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一个人如果没有可以展现软弱的地方,他该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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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宇恒-成灰·记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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