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积很满意,“嗯,夫君。”
关霄又是“嘎”地踩下刹车,咬牙切齿的,“你说什么?”
林积低头整理衣领,“相公。”见他不满意,又改口道:“老爷?郎君?”
关霄胸口在砰砰跳,脸却黑如锅底。林积以为他又有什么小算盘,倾身含笑亲了亲他的唇角,“先生,怎么了?”
她笑得太好看,睫毛上还挂着一滴碎碎的雨,眼底全是促狭。关霄黑着脸看她,看得脸色由黑转红,又转回黑,最后捶了一拳方向盘,声音发闷,这次是真的委屈坏了,“我叫你媳妇儿了没有?你能不能让着我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正月十六走百病!大家没事走两步!
☆、不是肋骨
这一场雨下得浩浩汤汤,原路开车回去,只觉得河水都涨了好几寸,漫山遍野都是雨雾滂沱。关霄开着车吹口哨,他从小听惯了昆山腔,随口一哼就是折子戏,“那一答可是湖山石边,这一答是牡丹亭畔”,古雅唱词被他吹成玩世不恭的调子。
哼着哼着,声响渐弱。关霄发觉自己喜怒无常,常拿无可奈何的东西撒气,比如他昨夜嫌摄山的公路太长,今早又嫌回城的公路太短,因为林积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她的睡相很好,眉目舒展,在凌厉骨相之上横添八分温柔。
所有人在童年和少年时代都筹谋得志的童话,那个年纪像个不愈的伤口,在那里面存活下来的东西,注定会与一生共存,催人为之上下求索。但关霄的苛求近乎亵渎,他从没有想过会成真。
他开车一慢,林积反而很快就醒了,揉揉眼睛,撑起身,“前面怎么了?”
数里之外排起车河长队,车主多半都没什么耐心,喇叭声此起彼伏。关霄把车子停下,“我去看看。”
林积打着呵欠换到驾驶位上,看着关霄撑伞在雨幕中走向前去。他今天穿着黑西装,剪裁得宜,更显得肩宽腿长,她忍不住多看几眼,他擎着黑骨伞,别是一种张狂从容的风流。
半晌之后,关霄又走了回来,林积便降下车窗,关霄四顾一眼,低声说:“前面在封锁,东北出了事。”
她点点头,“别在这里说。你先走。”
前后都有车,后视镜,闪光镜,乃至于女人补妆的小黄铜盒镜,都像是某种窥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视线。关霄看着她,大概还有什么话想说,最终只是抿了抿嘴唇,转身撑伞走了。
林积升起车窗,跟着车流缓慢前移。在平海路的尽头处终于封锁解除,她稍微慢下来一点,看见那边搭起了简易的黑胶雨棚,一群军官聚在棚下抽烟,其中一个年轻人高挑白瘦,风采逼人,格外惹眼,正是关霄。他在西装外随意披着一件硬挺的军装外套,正跟对面的高仑谈笑。高仑脸黑如锅底,大概还在芥蒂昨晚的事,关霄便笑着递给他一支烟,高仑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关霄从来是心里的事情越重,脸上越是春和景明。本来这件事不大,但林积看到他的表情便心中一沉。回到大臻,果然李焕宁赶出来低声告诉她,昨晚在东北行商的日本军人被暗杀,刺客被当场捕获,宪兵队顺藤摸瓜,拔出了不知什么东西,金陵当局迫于外交压力,已经停止了所有民间船运。
大臻再如何消息灵通,毕竟是商界,那栋楼里的波诡云谲其实压根透不出风。等到傍晚,终于又有消息传了过来,总务厅人马再次洗牌,各处都紧急缺人,高仑转任特别行动处处长,庞希尔的调令也只好搁置,未及启程,先被调到了编译处。
特别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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