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垒在火山口上表面祥和的一家人就这样突然被引爆炸上天,家破人亡,单单剩下一个白痴一样的自己,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了两个多月才转醒过来。
当时即便倪澈奄奄一息,也并没有被完全排除嫌疑,而且作为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亲属,被警方半保护半羁押地隔离起来。
她迫切地想见景澄一面,想亲口问问他真的是为了破案骗了她三年吗?那些他们之间美好的经历都是假的?之前她生病的时候他的担心也都是装出来的?演技也太好了——
你还是想想怎么老实地交代问题吧,他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是警察,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不会来见你的!
她不相信那些警察的话,她觉得景澄一定会来看她的,哪怕看在她舍命帮他挡的那一枪上,他也应该来亲自给她一个交代。
可惜,他一直都没来,他比她想象的还要绝情。
倪澈胡乱地拢了拢凌乱的短发,想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里抓出去,都这种时候了,难道该最先考虑的不是明天的三餐该怎么解决吗?不对,今天的晚餐都还没着落呢,她感觉到肠胃隐隐作痛地抗议起来。
租的房子位于五环边上的一个老破小区,楼体还是砖混结构那种,大概四级地震就能将其夷为平地。六楼,没电梯,有时水压不足还会停水,这会儿刚停暖,屋里也就比冰窖稍微好一点。
房东是个寡老太太,就住在一楼,平时也没见她有儿女上门。
倪澈租这房子一来是因为房租便宜,二来是同样便宜的房子里这个还算干净整洁,干净到除了床几乎没有家具,除了灯泡几乎没有家电。
回国的决定做得仓促,好在她的运气还不差,成功申请到了鲸市人民医院麻醉科医生的职位。
她记得当初自己在高考前问景澄,应该报考什么专业比较好?
你喜欢学医吗?景澄问。
那你喜欢女医生吗?
景澄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她恍然间觉得那笑容里透着含义不明的严肃。医生是好人,可以拯救别人。景澄淡淡地回了一句。
可以拯救别人就是好人吗?倪澈的脑海里又回响起那句“她不是坏人”来。她不是坏人,但却不可避免地生在了贼窝里,这就是宿命。
当年那纸鲸市医科大学本硕连读的录取通知寄出来的时候,她正躺在ICU里每天跟死神玩捉迷藏,原本注册为邮寄地址的那个家已经被警方查封。
通知书几经蒙尘辗转到她手上,别的新生已经开始陆续去报到了,她却还有一身的伤要养。
那一年,她是鲸市医科大学临床医学院高考分数最高的那个,也是唯一一个因为没有去学校报到而被取消录取资格的一个。
之后待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大伯崇伯年顾念亲情,将她送到了美国成功申请到哈佛医学院就读,并资助她全部学费和生活费。
父亲崇仲笙活着的时候,与大伯一家关系素来寡淡,当初她只当是爷爷偏心导致的兄弟阋墙,后来才彻底明白,大伯一家根本就是看不起他们这帮乌合之众、社会败类。
倪澈甚至觉得,当年大伯之所以在那种时候对她表现出了格外开恩的荣宠,八成也是因为她成功引狼入室成了崇仲笙和倪家的叛徒,帮崇家清理了门户。
倪家恨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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