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太祖的名讳,打开後是用锦囊存的骨灰若干。其後又开了尹桂生,司徒长烟,苏笑微,杜明辉之墓,也是如此。”世子顿了顿,看向文散生道:“你先祖文鸣园的坟也开了,与九人不同,他留了手书存於後世,虽字迹模糊,倒不难懂。”
“他写了什麽,你可看清?”文散生被他停在要命的地方,不禁问道:“我先祖写了什麽,快说与我听。”
西宁王世子又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他道虽然依从遗命将太祖尸身化灰,但不能容忍与别人一般怀抱骨灰身死,於是吞了他自己那份,方才投江而亡。他承认原想独占那人,但又不能违背遗命,所以将之吞之腹内,如此方能解相思之苦。”说完这些,他才叹道:“秋瑾风天下帝王,终究连个整尸都未修得,更不要说那些兄弟,不与自家妻子同葬,非要分享一人。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你文家先祖来得疯狂,居然吞灰入腹,此等迷恋真是再可怕不过。”
文散生闻言不语,想他少时以文鸣园为神,凡是此人文章皆可倒背如流,只道此人情怀深邃,非寻常人等可及,既通星文八卦,又下得一手好棋,所做之长青赋文格绮丽,更为天下文章先。既有如此才情,自当心怀高远,举步从容,怎会作如下此疯狂举动,真正令人大惑不解。文散生心中鼓噪不定,便有些眼神飘忽,西宁王世子看他一眼,就猜了八九分:“我知你心中不明,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太祖皇帝与蔷薇皇後生了七男二女,又同文丽妃又养了三名公主,更勿论宫人得幸所得皇女六人,虽不甚多,却也不少。加之他与皇後少年成婚,耳鬓厮磨,即便生产也要守候身边,伉俪情深可见一斑。且他大殡之後哪有不检点尸身之说,难道蔷薇皇後却不知道,白白让他与结拜兄弟们同睡不成?如此想来,真是太为古怪。”
西宁王世子眉头皱的更紧,倒让文散生心疼起来,他忙捉了手,劝慰道:“三百年前之事,何必多放心上。既然太祖尸骨成灰,结拜兄弟皆成腐骨,我等即便唏嘘不已,也是无奈。”世子听他软语,颇有关怀之意,便笑道:“生儿说的是,我此番为古人操心,真正多此一举。只是那卷轴放在内棺之中,用玉盒装著,那盗贼不取其他,单单把卷轴拿了,不知是何道理。”
文散生道:“姜大哥怎知是卷轴而不是他物?莫非有所凭据。”
世子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问,所以特拿了样东西来给你看。”说罢,他击掌三声,招了贴身侍从送个檀木长盒进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个卷轴。随後他把侍从遣去,亲自把卷轴展在榻上,拉过文散生同看。
这卷轴甚长,铺了满榻,中间画的人白衫紫袍,头戴八宝攒珠冠,腰缠玉带,笑容宛然,不是司徒章是谁?左侧一人,青衫皂靴,眉清目秀,神色疏懒,以指封唇,分明是见过的苏梦醒。右侧一人,虽不曾见过,但看他身高体巨,面如赤酱,手持双斧,威风凌凌,再看下面签章,写的是山东杜明辉。文散生拢拢惊魂,回头去看那貌似司徒章苏梦醒之人,只见下面签章分别是江夏司徒长烟和粤洲苏笑微。如此想来,这画上十人定然是太祖结拜兄弟,开国元勋是也。见文散生看得仔细,西宁王世子拍拍他背,言道:“你可知我在那皇陵之中,摊开此卷,真正吓了个半死,只觉那些亡魂再世投胎而来,想想都让人乱流冷汗了罢。”
文散生莫名间不敢再看,忙动手卷了卷轴,放到一边,他想那丢了的卷轴与此定是一对儿,是以被判定是被偷去也算合理。“若那是太祖真容便好了,”文散生被世子抱上床躺好,方才那卷轴里的人像还在眼前缓缓而过,“苏梦醒与司徒章本来就是元勋後人,长得相似本就应该。”他自顾自说完,却听世子道:“只可惜不知道你与文鸣园长得是否相似,倒是有些遗憾。”文散生默然,那卷轴上虽有文鸣园,却是个没脸的,不知所为何来。
美人恩第十二回龙落子3
西宁王世子见他虽然乖顺,却不答话,知道是不想说,於是取了个山核桃剥了,填进文散生嘴里。“你身子虚弱,多歇些日子,今夜我在这里过夜,陪你说说话也好。”文散生微微一笑,心下愉悦莫名,嘴上却道:“姜大哥公务繁忙,能空出时候陪小弟一晚,小弟感激不及。”世子捉了文散生的手,贴在嘴边亲吻,直到文散生依偎在他怀里阖了眼歇息,方才收了笑容。
想想十日前文散生在御书房晕在地上,幸好宫人都是收买下的,才没有露出马脚。加之那些宫人早由亲信灭了口去,相关人等也杀了干净,即便流言生出怕也无有人证。只当是自欺欺人,这生孩子的事总算是太平过去了,至於这孩子将来是龙是虫,也不是今日即刻可知。他摸摸自家耳轮,那两条凸线虽不明显,却是皇家贵胄的信物,不知孩子日後能否也嵌了这两条东西,登上御座君临天下。西宁王世子想得认真,不妨有人在窗外禀道:“御大人来了,车驾已到了庄口,殿下可要接见他麽?”世子看怀里文散生睡得香甜,虽有泪痕却面带微笑,便对那人道:“你与御大人说,今日我身体不适,恐不能相见,明日一早我自会去府上拜会。”
那人领命而去,他到庄口,与御光正说了便转头回庄去了。却说御光正进不得印竺山庄,叫车夫把车赶回府里,他刚进了门,就有管家御忠迎出来,他见御光正面色灰暗,颇为憔悴,本不忍心烦他,但御怀风清晨就来,非要与祖父见上一面,早等了半天。御光正听御忠传话,回屋净面更衣後,往後院去了夫人居所,只见御怀风正与祖母饮茶说话,最是亲密不过。
御夫人本是宫人,被重光帝赐予御光正为妻,也有五十余年。她生养一儿一女,女儿嫁与苏昧风为妻,早就死了,儿子官拜吏部侍郎,不到五十也去了,留下个孙儿御怀风与她十分亲昵。难得御怀风来到府里,老头子又出门去了,正好与亲孙话话家常,还留了同吃午饭。两人正聊得高兴,夫人瞥见御光正进门,便对御怀风道:“老头子来了,你们说话,我叫人去备些点心来吃。”御怀风道了声费心,目送祖母出门去了,才与御光正行礼坐下。
御光正虽年逾七十,身板倒还硬朗,况且他明里还是个宰相太师,威仪自与他人不同。御怀风小时父亲公务繁忙,多在祖父书房中读书,与御光正之间倒比亲身父母更为热络,如今虽已成年,也有了自家府邸,但见了祖父仍是自有一番亲情笼罩心头。御怀风先道:“祖父大人辛劳,前几日去赤陵公干,真是辛苦了。”御光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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