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繁华,不是边塞弹丸之地可比。申屠衍勾唇答道。
李胥却道,我却不这么认为,大漠戍月,羌笛狼嚎,才是大好男儿真正的风景,这些莺歌酒风,虽然醉人,却也在无形之中伤人。李胥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我跟将军是一样的?
申屠衍望着那坟前将开未开的雏菊,雨滴打在上面,微微颤动着,笃定道,六公子说的不差,可是更多的百姓只是想要好好活着,锱铢营生,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哦,难道将军也只是这样的人?李胥有些失望。
申屠衍忽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来,眼角隐约有了笑意,不卑不亢回答,我是,我一直是。
那可太让我失望了,我第一次见到将军的时候,我的随从其实是很惊讶的,他说将军的眉目间,有几分和我长得相似,所以我以为将军是和我一样的人呢。他的语调虽然是开玩笑,却不像是玩笑。
六公子龙章凤姿,卑职怎么敢长得相似呢?
但愿如此。李胥望了望天际,道,天色不早了,改日再来聆听杜太傅教诲。希望将军好好想想今天的话,或许会很有趣。
是。他慢慢恭送这个不速的贵客离去。
雨水连绵,雾霭一片,他低下头去,即使没有下雨,他的袍子已经湿了一片了。
52.第七支伞骨承(下)
三更夜雨无人顾,看尽杨絮又一年。
钟檐再上暮归楼时,已经是三月下旬,他受暮归楼的老板娘的委托,上暮归楼送一批货,他记得去年上暮归楼见到秦了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
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余。征人去日殷勤嘱,归燕来时数附书。
暮归楼的歌女来来去去,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唱了一支又一支的歌,新曲旧词,不变的,屹立在这座山城上的暮归楼。
他将这些伞搬上去的时候,正好老板娘也在,给暮归楼上的姑娘用的伞,讲究的就是一个好看,因此钟檐也做得十分的考究。
老板娘看了看,很满意,便爽快的付了银子,老板娘姓傅,据说以前是跑江湖的,很有些江湖的豪爽作风,不知道哪一年起,就在云宣城扎了根,经营起了暮归楼这间酒楼,久而久之,暮归楼几乎可以和云宣画上了等号。关于老板娘的过往,可谓是个谜,没有人知道她有没有嫁过人,只是她在云宣城时,身边就带了一个养子。
她经营着这间暮归楼,数十年如一日,有人说,她是在等什么人回来。
暮归楼,暮归楼,每个人心里,大抵都一个想要他暮归的人吧。
小钟师傅,你手可真巧,有媳妇了没,都说风尘爱才俊,我楼里的姑娘可不一样,她们只是想要寻一个本本分分的手艺人过日子呢。
钟檐却笑,谢谢老板娘的美意了,我有媳妇了,等到他回来,我们就成亲。
哦?怎么没听说呀?全云宣的人都知道,钟师傅自从发妻跑了,就守着伞铺子一个人过日子,很多年了,却没有想到暗地里早已经有了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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