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个交叉巷口,翟墨站在路口好像为难了一会,然后指着左边挂着琳琅牌匾的巷口说:拐这儿吧,瞧着铺子多些。
于是三人就这样自顾自演着来寻店的小商人一行,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向季华鸢记忆中那排低矮破旧的房子寻去。
最后到达的那条巷子不同于季华鸢的记忆,也许之前那次因为是清晨所以了无人迹。这一次,这条长长的巷子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普通小老百姓,有女人在房门前洗菜聊着家常,还有孩子跑来跑去,一片嬉笑。
翟墨偏过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季华鸢,目光中带着一丝征询。
季华鸢皱着眉看了看这排破旧的老房子,鲜红的新漆门柱,发霉发潮的门槛,微微颔首。
季华鸢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留心是丁字口拐出来后的第几户,他努力地回忆,也只是大概圈出了一个可能的范围,他用目光指点给翟墨看,而后自己都有些惭愧。翟墨轻轻一笑,语声清琅而戏谑:怎么着,瞧上哪户了,给爷说?
朱雀翻着白眼看季华鸢入戏地扮出一副贪心又扭捏的模样,心道,这两人太有戏了,扮个主仆也罢了,还要扮上一对有女干情的主仆,简直恶心死了。而他转念又一想,突然乐了:翟墨啊翟墨,你就这样趁机调戏王爷的人,就不怕王爷砍了你?
季华鸢和翟墨早已无视了身后频频翻白眼加小声嘟囔的朱雀,季华鸢有些羞赧地抬手一指,状若无意,实则将自己划定的那一片都划在指尖下:这些都好,只是都是民居,人家好好住着,爷能谈妥吗?
翟墨哈哈一笑,本想更入戏,却到底没敢伸手摸季华鸢的下巴,只好临时收回手打了个哈欠,笑道:这里的老房子买了也做不了什么买卖,但你要实在喜欢,爷就买一个小院放着也成啊。
爷真好。季华鸢羞涩地低下头。
朱雀又一个白眼翻过去,心道,今晚定要敲诈翟墨两只烧鸡一壶好酒,他跑不了了。
季华鸢选中三个小院,最右边的一户门庭大开,从敞开的院门能一直望到里屋去,住着一票戏班孩子。翟墨当先否定了那一户,因为孩子太小太多,即便要做掩饰,掩饰的手段多了去了,也没有找来几十个小孩子反增困扰的道理。翟墨和朱雀略一交换目光,而后三人直奔中间一户而去。左边那人家的门口坐着一个粗胖的中年女人正在哗啦啦地淘着米,粗红的大手伸进带一层雾白色的淘米水中,熟练地翻搅。前几日下了雨,地上都是水,倒映着两侧的老房子。朱雀留心躲着水泡一跳一跳地走,一个不留神,一个绊子在台阶上踉跄了一步,竟咣地一声将人家淘米的盆踢翻了。水盆咣当咣当地从台阶上翻下来,水倾洒而出,白花花圆滚滚的米粒顺着水流淌开,一地狼藉。那女人顿时就急了,抓住朱雀不放手,气得说不出话来。翟墨和季华鸢闻声回过头,翟墨皱眉张口就要训斥,朱雀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摆手道:爷,爷,没事!我和大娘说,我赔,我赔!
翟墨哼了一声:毛手毛脚的!
是是是,您先带小主子看铺子。朱雀赔着笑脸,一脸讨好的谄媚。
季华鸢和翟墨回过头,季华鸢小声道:他一个人
放心。翟墨只给这两个字。
中间这户,大门紧闭。门柱上漆着的大红色油漆看起来十分生硬,刺得人眼睛疼。季华鸢上前一步去叩门,锈迹斑斑的门环叩在破旧的门上,声音刮耳。季华鸢叩了几声,只听里面一个苍老带喘的声音隔着门由远而近传来:谁?
我们是看房子的。季华鸢声音清脆,就在他说话的同时,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老人身穿藏蓝色粗布长衫,衣摆上已经打了几个补丁,但是洗得很干净,甚至还带着一点皂角味。那老人头发几乎全白了,目光倒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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