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李目翻来覆去地想怎麽就把自己推到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了呢?
上午在茶餐厅里,穆念的话他还清楚记得。
……
“我没跟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儿吧。其实就是一些破事儿,但是如今,说出来,倒也不是很费力。”
他抬眼朝他无所谓地笑笑,接著说:
“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按理说原本该是一个大家都羡慕的家庭。父亲是知识分子,所谓的艺术家,母亲呢是个女强人,自己开公司搞企业。对,上次你也见过了,就是站楼下往我手里塞钱的那个女人。他们吵吵闹闹挨到我上小学,终於受不了对方分了。说什麽怕小孩子心灵受创而勉强在一起,他妈的都是放屁!没过多久,我妈就再嫁了,这回好,是个政客,所谓政商勾结大概就是这样吧。我爸呢,离了婚也改不了老毛病,天天对著那堆陶瓷研究来研究去,然後就是不停地出差去各地研究他的古董。呵呵,说来很可笑。没有身份的人渴望身份,有身份的人总会有一天想摆脱这层身份。”他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含著讽刺。
“我虽然清楚这些,但我并不愤世嫉俗,我也没记恨过他们,尽管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不明白。但是有一样却是我一直坚持的,那就是我想证明自己,活给他们看,靠自己的能力活得好好的,比谁都好,没有他们也一样可以好好的。後来啊……”李目看著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然後点著,含在嘴里吸了一口,“那个女人再嫁後却一直没有孩子,守著别人的儿子过,怕是终於不甘心了不得不跑回来偷偷往自个儿亲儿子手里塞东西。我不会要她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
李目以前并不知道穆念抽烟的姿势如此娴熟、流利,现在看起来,他竟觉得他有点陌生,但这陌生并没有拉开他们两人的距离,反倒让李目更加能够理解他。
“我没拒绝,那麽多年过去,任何激烈的感情也终究是淡了,反正我没用,你就拿著吧。要不然我这几年的兄弟也就白当了。”
李目一错不错地盯著他,恨不能现在就揍他一拳,终於还是开口。
“穆念,兄弟归兄弟,可你别往那地方扯儿!这东西我不能收!”
最後是怎麽又到自己手上的呢,李目想想就有气,那人随意笑了笑,把烟头灭了,竟然就站起来径自走掉了!
阿即36【兄弟年下,生子】
一连两天李目心里都缠著这个事儿,李即和穆念的身影交替著在他脑海里出现纠结,挥之不去。离表格上交就两天时间了,他看著自己填得完完整整的实习申请,又看看那张折痕深深一片空白的留学申请表,叹了口气。这表是肯定要还给穆念的,可李目依旧联系不上他,他每天都尽量在校园里或者学校附近多晃悠,以期能撞见他解决这事。可是,两天下来,也证明了他没有那份运气。
诊所的工作一年前他就辞了,这次李目别无他法,想来想去还是找去了,也许通过秦欢能找到穆念也说不定。一到诊所,秦欢不在,反而马路悠闲地晃荡著腿儿在嗑瓜子,看到他斜了一眼过来,接著嗑,丝毫不受影响。李目是知道一些他们俩之间的事的,朝他笑笑,走进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了。
“秦哥在吗?”
“他不在。”
马路似乎不怎麽待见他,更确切地说他眼里似乎只有两种人:好友和陌生人。所以李目猜想,自己在他眼中大概就是归属为陌生人吧。李目并不太在意这些,倒觉得这马路还挺本真,有什麽东西也不加掩饰,难得他有资本。
“最近你还好吧?”
马路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废话什麽,有什麽事儿直说呗!咱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目一听这话,倒也放开了。
“我想打听穆念的电话,他原先的号停机了,你知道他现在的号吗?”
马路扫了他一眼,从一边扯下一张便条纸,拿起笔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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