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副主任一怔,笑说:可以,当然可以。
他递过来一支香烟,我叼进嘴里。宫副主任拿打火机想帮我点燃,我一伸手说:我自己来就行。
我接过宫副主任递来的打火机,手却不由得颤抖了起来。当我点燃香烟的一刹那,我清晰地意识到,当我这支香烟燃起的刹那,也就意味着某些事物的熄灭。我不敢直视宫副主任的目光,尽管他一直以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望着我。甚至,还带着笑。
宫副主任笑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我‘哦’了一声,意识到他这句问话只不过是想打开话题,也并不是非要得到什么精确的答案。于是我敷衍说:很早了。
宫副主任果真没有详细追问,而是摆弄起手中的中华烟盒,在手心里来回转圈儿:那什么,马上就要元旦了,元旦用你们山东的土话来说,叫做‘阳历年’,也就是小年。入伍三年了,还没回去跟家人一起过过元旦吧?
我体会着宫副主任话外的潜台词,说道:没有。探过一次家,但是五一。
宫副主任微微地点了点头:军人就意味着奉献,的确要付出很多东西。这个,关于特卫局裁军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宫副主任话锋一转,又提到了裁军。表面上看来这种话题的转变有些生硬,实际上却已经通过前言后语向我传递出了一条不方便直接启齿的信息。宫副主任提到了裁军,也提到了回家过元旦。这二者联系到一起,无疑拥有着更为丰富的内容。把它们连贯起来理解,便不难读懂宫副主任的良苦用心。
特卫局要裁军,你还没跟家人一起过过元旦吧?
这是字面儿上的意思。再深入地连贯起来理解一下,便可以翻译成:特卫局要裁军,你已经被列为裁员对象之一,过几天你就可以回家跟家人一起过元旦了。
所以说领导说话就是讲艺术,把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就是他要对你说的话。事情进展到这种状况,我刚才那颗忐忑的心,反而是平静了不少。刚才一直在担心悲剧上演,现在悲剧果真以这种巧妙的方式开始上映了。当一个人感觉到自己要死,和确定自己要死,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心理。当我走进宫副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我虽然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但毕竟还有一丝希望,哪怕是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的希望。但是当宫副主任简单地问了这几句话之后,这一丝希望顿时烟消云散。当命运已经注定无法改变的时候,心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因为我知道,所有的恐慌和担忧,都已经变为徒劳。
当然,我更是读懂了姜副团长当初为什么没有借助‘收礼’一事将我直接送上断头台,原来,他还有后手。亲手杀人,不如借刀杀人。借助特卫局裁军的趋势,将我驱逐出去,岂不是更加顺理成章,更加心安理得?这样,他既达成了心愿,又将‘公报私仇’的风险系数,降到了最低的程度。
高,实在是高!但想一想我李正入伍三年,经历了太多的变数,我一心想当个好兵,一心想在部队干一番大事业。但是阴差阳错之间,却一次一次成为领导们一己之私的牺牲品。
我突然间很想笑,笑自己的丰富人生,笑人生的苦辣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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