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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那个男人的初恋

「温先生,您怎麽这麽早就来了…」方管家诧异地打断他,行礼如仪地走上前「少爷跟我说您今,是想从我这挖出对他的不满吗?」桑棠似笑非笑地抬起脸,目光清冷地盯着温煦宇。

「冤枉啊,桑棠!我可不是闵允程派来的间谍哦!」他用力地摆着手,一脸委屈「那家伙只有要我替你看病,可没有要我刺探啊…更何况,你讨厌他哪里,闵允程应该比你还清楚吧?」

方管家适时地走进餐厅,将柳橙汁放在他面前:「温医师,您请用。」

「谢谢你,方管家。」他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露出孩子气的笑靥「真好喝!」

「是吗,」管家露出温暖的笑容「差点忘了,厨房那有刚烤好的饼乾,我去替你们取来一些吧。」说着,转身就退离饭厅,留下他们两个单独面对面。

方才凝结的气氛,顿时像出现裂痕似的无法弭补。煦宇笑容满面地望着桑棠,放下杯子:「那家伙很担心你,所以才派我来的。」

她叹了口气,懒得争辩,「他叫你来,等於把你看成兽医啦。」因为她g"/本是闵允程的宠物。

「你干嘛那样轻贱自己,我不是说了你是小闵的初恋嘛。」煦宇相当自然地把桌上的面包拿来叼在嘴里,一派不正经地「那家伙对你一片死心蹋地,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程度了哦。」

「初恋…」

桑棠没有勇气把话说完,初恋?有哪个人会这样对自己的『初恋』呢?他对她和她身边的人做了那麽多可怕的事…他是魔鬼,冷血无情的魔鬼——温煦宇不会懂的,他看到的只是表面,假的、虚伪的闵允程,她的辩解是毫无意义的挣扎,没人会相信她的。

「信不信由你罗。不过俞桑棠,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要麻烦你认真回答了…毕竟问诊,也是诊疗极为重要的一环嘛。」煦宇优雅地扶在椅把上,微微一笑「在我看来,比起身体上的问题,你心病才是主要症结吧。」

「咦?」

「还是我换个方法问你,你对人群的异常恐惧,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产生的?」

☆、12很疼吧

「在说什麽呢。」桑棠愣了下,才露出慢半拍的笑容「那个人…告诉你的?」

煦宇的笑容又加深几分,在窗外耀眼的阳光下显得刺眼:「你说呢?对生人的恐惧…不,或者是特别对男x"/?你的反应并不正常,说是害羞内向,你说的话又不像这样啊。」

「喔,原来你是心理医生…」她握紧按在膝上的双拳,笑得讽刺「那你要怎麽治好我呢,强迫我吃安眠药、打镇定剂,还是乾脆动手术?」

「这些当然都是无用的,你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心理层面上。」男子一贯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受她咄咄逼人口吻的影响,修长的漂亮手指在半空中转了个弧,一道美丽的手势「俞桑棠小姐,今痛觉无法麻痹,但她似乎真的痛到习惯了。

温煦宇不着痕迹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她身上并无鲜明特质,实话而言,他对闵允程如此执着这样一个女人尤其不解。但这样相处下来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俞桑棠很平凡,平凡的乍看随处可见……但其实最为难得,她有种顽强的存在感,像墙缝伸探而出的无名野花。

若要形容,那就是温柔。

她在保护什麽,为了什麽而牺牲自己,伤痕累累却咬牙撑着。她很脆弱,无助的眼里,是掩不住的绝望、失落和执意的孤独…俞桑棠有种刻意的冷漠,她在防备,绝不允许自己交出真心,她不信任任何人,但那小心的眼神、刻意的疏远,反而激起男人本能的怜惜。

她的眼睛正在向他求救——这种感觉,彷佛早已遗忘的一丁点悸动,悄悄地爬探回心头的动容。

温煦宇不知怎麽地,竟一股恼怒涌。他握住女孩的手,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一直都那麽逞强吗?」

说这话时,他和煦的眸子,专注而拗直地望着她。

那是带点侵略意味的异x"/视线。

彼此都有点惊慌。他竟一时失态了…他想起自己的身分,温煦宇有点狼狈,也有点酸涩,那是妒忌吗?

「请、请你自重…」桑棠垂下眼睛,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异常地紊乱,噗咚噗咚地,简直要从喉咙间跳出来那样。撇除闵允程,这一年多来,温煦宇是第一个靠她如此近的同龄异x"/。

温煦宇愣了几秒,才又是那抹温暖的笑:「抱歉,我失礼了。」

谁也没再开口。

大约花了一个小时,做完基本检查後,他便告辞了。离开前桑棠没有去送他,她借不舒服为理由躲回房里,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连方管家敲门也不太搭应。灯也没开,背对镜子缩在角落,环住自己的膝盖,把脸枕在上头。她有点松了口气,好险只是简单的健检,是她多心了…闵允程应该还是没发现…太好了…幸好……

她没办法信任温煦宇,是因为他是闵允程派来的人——不,那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藉口。

温煦宇的温柔,是她y"/暗生命中睽违已久乍现的一点温度,但她不敢伸手去碰。

因为一碰,就会像抓住的泡沫般,稍纵即逝地,不见。

俞桑棠的世界,自从搅入那个叫闵允程的男人後,就是你成绩很优异,你阿姨老在夸你呢。」

桑棠连耳垂都涨红了,没想到那麽忙碌的姨丈还会如此关心她们…这样的温情竟让她眼眶一热,差点就掉下眼泪了。她不争气地想起爸爸,来自长辈的关怀她已经多久没感受到了呢?她强忍住哭意,深深地鞠了个躬。

「姨丈,真的很感谢您…」

闵敬升放下手上镶着深蓝宝石的钢笔,专注地望着眼前的女孩,拿她没办法似的微笑叹道「我这样做都是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啊。」他修长的手指抚过自己刚签名的纸张,袖子上的宝石袖扣在他眼底闪过湛蓝的光辉「桑棠,你喜欢看书吗?」

「咦?」面对忽如的问题,她有点不知所措,露出呆然的表情「喜…喜欢…」

「这样啊。」姨丈首次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给人温暖的感觉,一下距离拉得更近了「真的和我一样呢,你喜欢看谁的书?」

他说的不是『真巧』而是『真的』,但当时的紧张让桑棠没多想,只反s"/x"/地照实说了「呃…最近在看《哈利波特》…」

「是吗?」他鼓励x"/地点着头「我也很想看看,但就是抽不出时间,我现在唯一能读的,就是这些一板一眼的条列文件。」闵敬升靠回椅背,很疲惫地笑了「这个书房的书,几乎都是我学生时候读的。」

大概是回想起从前的往事,姨丈的神情有些落寞,但也可能是黄昏光线所造成的错觉。

「你读过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书没有?」

桑棠摇头,是有听过,但从没机会读过。他倒也没显得失望,反而少年般雀跃地跳起来:「那你一定要看看《罪与罚》和《卡拉马助夫兄弟们》。他的这些经典书房里都有,我以前最喜欢的就是他的作品了。」

她乖巧地点点头,出於仰慕心理,她急於想讨好对自己如此亲切的姨丈。

在这几分钟的相处下来,桑棠无形已对姨丈产生一种类似父亲的崇拜。他是和蔼可亲的长辈,社会地位崇高、对她关怀倍至、赞美她、鼓舞她…

在她心中原本凭空破碎的『爸爸』形象,正以某种接近狡猾的巧妙,暗中转移到这个男人身上,完美地补填了这块欠缺。

「董叔,以後这房间的门都别锁上,给桑棠在这读书吧。」

站在门边的老人拘谨地欠身:「是,我明白了。」

这意思…是她以後能随意上二楼了吗?她还呆呆站在那里,闵敬升忽然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看着落地窗外的繁华市景——不知不觉夜已悄悄降临,风凉话的人,您的话…一定能让少爷振作起来,从中获得勇气的。」老人说得异常激动,甚至作势要跪下,桑棠连忙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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