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一检查,发现他下巴磕破了在流血,膝盖也破了,手脚上好几个地方都红了,估计很快就要淤青。黑狗无奈极了:“你还能走吗?”
叶荣秋试着站起来,但是他的膝盖很疼,都伸不直,于是黑狗只好扶着他又坐下来休息。
“估计今晚到不了镇子上了。”黑狗抬头看了看已经昏暗的天色。
叶荣秋抱着自己的膝盖没吭声。他倒是不怕的,反正黑狗在他身边,黑狗肯定能想到法子的。他已经全心全意地依赖黑狗了。
过了一会儿,叶荣秋小声嘀咕道:“我好冷,好难受。”
黑狗看看他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叶荣秋额头很烫,看来是发烧了。这几天总是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气温变化大,他们没有伞,淋了雨就着凉。他们又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叶荣秋病了的确不奇怪。
黑狗心想既然病了那在野外过夜只怕会让他病的更厉害,还是得抓紧赶到镇子上,给他喝口热汤暖暖。黑狗问叶荣秋:“你还能走吗?”
叶荣秋抬起头,又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无声地谴责黑狗的良心。
黑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很无奈。他摇摇头,在叶荣秋面前蹲下:“大侄子,上来吧,我背你走。”
叶荣秋倒也不客气,扶着树干站起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黑狗宽厚结实的背。他实在是太难受了,身上疼,头里昏,胃里又在翻滚,刚吃下去的两个馍馍不甘屈居于他的胃囊里闹着要造反,他是实在舍不得这些粮食因此才强压着。
地上真的很滑,黑狗背上又背了个人,只好捡了根粗实的木棍当做拐杖,一步一步踏实地向前走去。
叶荣秋昏昏沉沉地趴在黑狗身上,听见黑狗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自己抓稳了,别滑下来。”叶荣秋紧了紧胳膊,有种安心的感觉。
黑狗一边走,一边抱怨道:“我当初怎么招了你这么个讨嫌的家伙?早知道绝不揽这事儿。让黄三爷管了你也好过现在。”
叶荣秋正觉得自己可怜委屈,这时候他只能允许别人顺着他纵容他保护他,半点受不了任何埋怨和指责,黑狗这两句话刺得他全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他生气地说:“你这人讨厌的很!就晓得欺负我!”话是这么说,搂着黑狗的胳膊却收得更紧了。
由于叶荣秋病了,他们赶路的速度被大大减缓了,因此直到天黑的时候都没能走到下一个城镇。叶荣秋烧的迷迷糊糊的,时醒时昏。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月亮高高挂着,暗淡的银辉照亮着前方的路,黑狗还在坚定地走着。
叶荣秋昏昏沉沉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黑狗说:“你不是有表吗?”
叶荣秋抬起手腕,把表凑到眼前,勉强看清: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那块表大概是他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是他二十岁的时候叶向民送给他的礼物,德国制造,他宝贝的很,每天都带着。德国表也争气,两年过去一秒都没走岔过。
天上的雨已经不下了,叶荣秋却觉得胸口潮潮的,那是黑狗背上出的汗。他终于良心发现,小声问道:“你一直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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